次日,梁氏就收到了將軍府送來的帖子,邀請梁氏帶著江若去將軍府賞花。
當然,賞花只是一個名頭。
梁氏滿意的點點頭,能收到這張帖子,看來徐小將軍已經把他的意願說給了家裡人聽,他家裡人想見見江若。
這時,一陣腳步聲傳來。
梁氏抬眼,發現是雲淮之。
雲淮之走在廳堂中央,拱手行禮,姿態淡然,恭敬的喊了一聲:“母親。”
梁氏有些許詫異:“淮之,可是有事尋我?”
雲淮之頷首:“確實有一事想要勞煩母親。”
梁氏讓他坐下,詢問是何事。
雲淮之端坐著,膚色冷白,脊背筆直,不疾不徐的將事情敘述出來。
“我與徐元洲幼時是好友,他十歲時隨父駐守邊關,而今二十二歲,才得以回京。”
“去時還是膚白麵嫩的幼童,在邊關十二年,如今已經變成了膚色黝黑,孔武有力的壯漢。”
“我想去拜訪他,不知該準備何禮,希望母親能幫我出些主意。”
梁氏聽著這話有些驚訝,重點一下落在雲淮之說徐元洲膚色黝黑,孔武有力上。
現下京中時興的模樣是男子面冠如玉,淡若君子。
不說徐元洲的模樣,光說膚色黝黑這一點,就已經可以劃為醜男這一類。
梁氏想江若嫁的高些,但也沒想讓她嫁給一個‘醜男’。
梁氏隨口幫雲淮之出了幾個主意,說了些禮物,然後迫不及待的開口問道:“我記得徐小將軍幼時也是個模樣俊俏的孩童,怎的長大後變化如此之大?”
雲淮之幽幽的嘆了口氣:“我原先也是好奇,問了他,他跟我說是邊關苦寒所致。”
“他被邊關風霜侵襲,變成了如今模樣。”
梁氏頓時有些憂心忡忡。
雲淮之看見她這副模樣,斂下眸子,遮住眼底的幽深,繼續道:
“而且他同我說過,這次回京是為了娶妻,待不了多長時間,屆時,他要帶著妻子一同回邊關。”
梁氏驀然睜大了眼睛:“一起回邊關?!”
京中不乏有將軍駐守邊關,妻兒留守京城之事,但梁氏沒想到,徐元洲竟要帶著自己的妻子一起去邊關。
她家若兒那麼嬌弱,豈能受得了邊關苦寒?
再說了,她看中的是徐將軍家中權勢,希望若兒能過的好些。
若是去了邊關,有再高權勢又如何?還不是過得苦不堪言。
徐元洲日夜被邊關風寒侵蝕,都變成了醜陋模樣,梁氏不敢想象自己如花似玉的外甥女去了邊關,再回來時又會變成什麼模樣。
也…也不一定……
說不定作為徐小將軍的夫人,江若也能過上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
雲淮之沒打擾梁氏,等她想的差不多了,才接梁氏的話說道:“不但要一起回邊關,還有很多事情需要麻煩。”
梁氏不解:“這是何意?”
“母親,你也知道徐將軍是一個與兵同甘共苦,剛正不阿的人。”
“元洲身為他的兒子,沒有一分優待,僕從都被他趕走了,十歲起,所有事情都是親力親為。”
“常常劈柴擔水,洗衣洗被。”
“如果他的妻子同他一起到了邊關,這些事情應該都會落在他的妻子身上。”
“邊關的天氣寒冷,元洲一個大男子手腳都被凍得皸裂,也不知柔弱的女子到了邊關該如何生存。”
“他這次回來待的不久,我實在不知要給他送何禮物,才能表達我對他的關心。”
“所以才來勞煩母親費心。”
梁氏聽到這裡,哪裡還有心思為雲淮之出謀劃策準備禮物?
嫁給富足人家,尚且不用洗衣做飯。
嫁給徐元洲,嫁給將軍之子,這也過得太苦了吧。
梁氏心煩意亂,說不出個一二三。
雲淮之見狀,知道他的目的已經達到,就站起身,拱手行禮道:“多謝母親提點,淮之明白了。”
梁氏強撐著笑臉說道:“當不得淮之感謝,能幫到你就好。”
雲淮之轉身,背對著梁氏走出廳堂。
外面的陽光和煦,灑在一身白衣如君子的雲淮之身上,更襯得他膚白如玉,神情淡然,光是站在庭院中,就讓人聯想到芝蘭玉樹,朗月入懷。
可望而不可及。
卻沒有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