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木材廠這事兒,是胡大花要開的。
曹根生本來不同意。
他特地去了大的木材批發市場,打聽行情和價格,打聽運輸一趟的車費,甚至偷摸去了薑糖的木材廠。
目的就是為了弄清楚木材廠能不能開。
他一番權衡利弊後,曹根生覺得木材廠不能開。
開個木材加工廠不是那麼容易的。
廠房房租、水電、工人這些都是小事,最關鍵的是要壓貨。
搞批發的木材和他平時自己去拉貨回家做傢俱的量完全不一樣。
他自己接了幾個訂單,就進多少貨,他也是能吃苦的那種人,為了節省車費,就自己開著三輪車,千里迢迢去拉貨。
路上三輪車不壞還好,萬一三輪車爆胎或者是出故障,還得在路上維修。
為了開這個傢俱廠,曹根生沒少受罪。
傢俱廠這些年確實賺了不少錢,家裡的屋,仨孩子上學的學費,包括胡定安出國留學的錢,都是傢俱廠賺的。
曹根生覺得,現在只要把傢俱廠做好就行。
畢竟,傢俱廠的訂單被薑糖帶走了,如今傢俱廠沒有讓工人和曹根生定心的大訂單保底,曹根生還是很慌的。
但是胡大花不肯啊!
她現在光聽到有人提到“糖”,她就能發瘋的程度。
薑糖一個黃毛丫頭,離了她家才多長時間啊?
就又是傢俱廠,又是木材廠的開了起來,他們家做了這麼多年生意,不比薑糖懂的啊?
曹根生說木材廠不能開,胡大花在家罵了好幾天,把曹根生罵在廠子裡都不敢回家。
耳朵邊有個女人天天不是破口大罵就是哭嚎鬧事,弄的家宅不寧,換誰都受不了啊。
胡大花見曹根生不回來,她為了逼曹根生,自己去木材廠,要跟老闆談批發木材的生意。
在做生意這件事上,胡大花遠沒有曹根生的頭腦,她過去跟人家談價,木材廠老闆就聽出是個大外行,那價格能低嗎?
老油條碰上菜瓜子,胡大花完全不是對手。
曹根生知道後,生怕胡大花跟人談成價格,沒辦法自己出面了。
曹根生原本想著既然胡大花非要開,那就把廠子開在遠離薑糖木材廠的地方。
這樣的話,兩家生意不打架,只要價格過得去,人家拉貨肯定是就近原則。
但是,胡大花不答應,她從陳老四的學她家傢俱廠這件事上得到了啟發。
陳老四學她家都開起了傢俱廠,那她要是挨著薑糖木材廠,都不需要她家到處跟人說,只要把招牌做出來,人家不就知道薑糖木材廠旁邊還有另外一家木材廠了?
胡大花越想越覺得她這方法絕妙,曹根生一開始堅決不同意的。
但是在這個家裡,曹根生拗不過胡大花。
因為胡大花完全不講理。
正常人執拗,如果另一方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總有溝通好的時候。
曹根生跟胡大花就完全沒法溝通,只要曹根生不順著胡大花,胡大花就能鬧的天翻地覆。
木材廠最後開起來了,就開在薑糖木材廠一房之隔的地方。
倉庫剛租下的時候,曹根生勸胡大花先不要驚動隔壁,等把手續辦下來再說。
畢竟胡大花之前舉報過薑糖傢俱廠好幾次,曹根生擔心薑糖那邊察覺了,也來舉報他家。
胡大花還是不聽。
她這人守不住話也夾不住屎,廠房租下來的當天,她就恨不得讓所有人都知道她家開木材廠了。
開廠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當大老闆了!
他們家現在不但有傢俱廠,還有木材廠。
一個廠子的老闆和兩個廠子的老闆,那可是不一樣的!
只是胡大花打死沒想到,自己原本設想的沾薑糖傢俱廠的光,蹭她家的客戶的想法,是實施起來後那麼困難。
首先就是薑糖傢俱廠那個看門的老宋,有病似的起早貪黑盯著她。
有一天胡大花把拐彎的貼牌給忘收回去了,第二天打死都找不著了。
後來胡大花問了附近拾荒的人,拾荒的人說看到遛三條狗的老宋把那個牌子賣給收破爛的了。拾荒人:我看到有個牽三條狗的人賣給收破爛的了。胡大花:啊?!!! 胡大花給氣的啊!
老宋這行為就是賊,就是偷東西。
問題老宋不承認,胡大花還想喊拾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