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留縣縣衙所在的地方並不繁華,周邊多是大片大片的荒地,想著這個距離溜達到街上就可以騰點肚子吃別的了。
佐孟就放棄了馬車,徒步溜達著,正無神慨嘆這腹中的雞蛋盛宴讓她肚子有些發脹了。
迎面一抹青色的身影慌慌張張地衝了過來,佐孟躲避不及和人撞了個滿懷。
完了,她肚子裡的蛋怕是保不住了。
剛什麼撞了她,馬車嗎。
不對,哪有綠色的馬啊。
地上和佐孟相撞的小姑娘倒地後,並沒有看佐孟一眼,站起身來又急匆匆地跑了。
好像身後有什麼可怕的人在追她一樣,“這人,撞了人連個道歉都不說。”
被撞得七葷八素的佐孟揉了揉發酸的屁股,緩了片晌才站起身來。
正腹誹著不遠處一個人又策馬奔騰了過來,好嘛,又來一個,她今日出門是忘看黃曆了嗎。
心中凌亂,眼看躲避不得,佐孟索性閉眼拽了眼前貼著她面龐的馬鬃。
一時間,烈馬嘶鳴,一個偌大的身影躍過上空,激起了一地塵土。
玩大了,那人沒事吧。
“始作俑者”佐孟也沒好到哪去,被飛起的馬前腿踹到,身體又迴歸了大地母親的懷抱。
“哎,沒死吧。”佐孟先緩了過來,看到地上沒有動靜的大漢趕忙回了身後縣衙叫了人,把馬背上的人帶了回去,想看看他有沒有被摔出問題。
看著頭頂上空將自己團團圍著的衙役們,悠悠轉醒的大漢暗叫不好,他這是被捕了嗎,掙扎著就要溜。
“哎,這麼著急做什麼?”看他要走,佐孟示意人把他按住。“按住他。”
這還沒說清楚呢,萬一他回到半道嗝屁了,那他們衙門的名聲就不能保了。
這是一個身形異常高挑的大漢,臉頰旁密密麻麻地佈滿了絡腮鬍子,一雙不大的眼睛裡此刻卻盛滿了與自己身型不符合的恐慌。
他抬頭怯怯地望了望了面前這個領頭的虎頭圓腦的少年,心中的憂慮漸漸鬆了幾成。
佐孟今日換了羅鏡小廝帶著她前往成衣鋪定製的衣物,是一件淡煙色的長袍,袖口精緻地繡了松濤雲海的圖案。不高的身材,配上她人畜無害的幼態小圓臉,倒是讓人心生了幾分親近。
“這位兄弟,沒事的話來裡面坐坐?”
裡面?那人抬頭,看到少年背後牌匾上的縣衙二字,面色刷的一下白了。
眼前這哪是鄰家少年,是地獄惡鬼啊,這是衙門啊誰沒事去裡面坐,閒得沒事去受刑嗎。
下意識的就要拔腿跑,看他這反應,佐孟撓頭。
不應該啊她剛剛說話的語氣有那麼嚇人?怎麼最近總是把人嚇著了。
她只是想把人請進去講講交規,順便散一下自己衙內積壓的雞蛋庫存,這人就這麼大反應,莫不是犯了病或者犯過什麼事?
太可疑了,“帶進來。”
進了堂內以後,這人依舊左顧右盼著,伺機開溜的樣子成功讓佐孟他們打起了十分的精神。
看來,今日要來活了啊。
也罷,正好讓她試試自己這新招的員工有什麼水平吧。
一刻鐘後,佐孟看著主簿張吝寫的密密麻麻供詞的狀紙,滿頭黑線。
現在把人扔出去還來得及嗎,無他,眼前這個騎馬超速的人是個山匪啊。
這還沒完,他還有個兼職當地青樓柺子的身份
所以,她還沒嚴刑逼供呢,這人就什麼都招了。
天下哪有這樣的反派,就這智商他擔得起土匪的職業嗎,她去落草為寇都不見得能混得比他差啊。
佐孟沉默著走到了大漢的面前,面帶惋惜地對他豎了箇中指,“懦弱的山匪,我對你很是不齒。”
雲裡霧裡的大漢???
什麼不齒,他不是都招了嗎,為什麼他們還是不滿意的樣子。
不是他們讓他招的嗎,他坦白直言有錯了?
坦白沒錯,可是擾了現下想當鹹魚的佐孟清淨就錯了。
現在好,審出案子來了。
自己這日子是沒法清淨了,天知道今天她就是想去街上買點吃的啊。
“大人,我”
“你閉嘴吧。”唯恐他再扯出什麼複雜有用的資訊來,佐孟直接乾脆給他禁言了。
審這樣的犯人太沒挑戰度了好嘛。
將人收監後,佐孟看了面前的幾位心腹,試探了他們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