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方坐下,凳子另一邊穿灰色棉服的大爺突然刷一下站了起來,朝著佐孟一拜。“見見過知縣大老爺。”
失去平衡力的椅子陡然翹起,佐孟冷不防摔了個屁墩,呆愣的手還保持著端碗的姿勢,嘴中的半塊排骨嚼也不是吐也不是,差點噎了過去。
“咳咳。”
藉機將肉吐了出去,佐孟的面色這才緩和了些。
太尷尬了,這大爺就不能起慢一點嗎,給她個反應起身的時間啊。
看著手裡碗中的湯又灑了大半,佐孟長皺眉,浪費啊,太浪費了。
那人看到佐孟身上被潑了半碗湯,老大爺更慌張了,“大大人,我”
“行行行,無礙。”配合了他緊張的結巴,佐孟擺了擺手示意沒事。
大爺這才戰戰兢兢地躲到了人群中不敢再往這邊看了。
佐孟心道她是老虎嗎?
這大爺怎麼對她的畏懼這麼大,左右她也不強求這些虛禮,處理了王山的案子後還是即刻起程吧。
就自己這幾人,勢單力薄的就算想擺出官威來也不見得有人信服啊。招兵買馬,哎少不得錢財的打點啊。
佐孟感慨地吹了口熱湯上的蒸汽,將剩下的半碗湯盡數下肚。
受到撫慰的五臟六腑都叫囂了起來,迎接這難得的佳餚飯食,佐孟小臉上氣色也紅潤了不少。
看著桌子側邊等候半天,彎腰遙拜的身影。
佐孟放下碗筷,道:“蘇管家還有什麼事嗎?”
“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看他眼中似有所示,佐孟起身隨著他到了馬車旁。
隨著他離開了眾人的視線,進入了馬車夾角的視線死角處。
“說吧,蘇管家,你找本官還有什麼要事嗎?”
“不敢不敢,小的自然是沒有什麼要緊的事麻煩大人您的,不過大人,您看”
看著這人塞到自己手中的幾沓紙張,佐孟垂目眼幕輕闔,故作問道:“管家這是何意啊?”
“大人,這是我們今日從河西隴上收的租子,你看我們少爺的事是不是可以”
“蘇管家,你這可是公然賄賂啊,你覺得本官會因為這個將公眾觸犯魏法的人坦然釋放嗎!”
佐孟話尾陡然升起的音量將面前的蘇管家和不遠處的眾人都嚇了一跳。
不解的群眾:真是個好官啊,大公無私給我們分發野豬還這麼清正廉明,想來是那蘇家想賄賂縣太爺被斥責回去了,該。
讓他們嘚瑟魚肉鄉里,撞門檻上去了吧。
面前蘇管家呆愣著擦了把額頭不存在的汗,攥著胸前那把被拍回來的印子錢,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完了,這位新的縣太爺看來不吃這一套,自己這是踩雷了嗎,那自家少爺
“錢我可以不收,但是給貴少爺的教訓,也不是不可免。”
說到這佐孟晶亮的目光中透露出幾絲狡黠的光芒。
車輪轉動,套了兩架馬車的佐孟一行人,鳥槍換炮精神振奮地踏上了回城的路途。
“大人,您對蘇家人說了什麼啊,他們怎麼同意送馬車給我們了。
向大不解地甩著韁繩問。
“想知道?”
“想啊。”向大毫不遲疑地回道。
“哎,可我不想說。”
說完,佐孟欠揍地坐回了馬車裡。看著窗外投射進來的斑駁陽光,目光開始了神遊。
隨著他們一同回去的還有後面的一輛馬車,趕車的還是蘇家人,不過裡面的人卻不是了。
王山看著一旁的二大爺和綁成蠶蛹的蘇家大少爺,一時間緊張的手都不知道在哪放了。
救命,這牛他不找了好嗎,這兩人的目光快把自己吃了啊。
雖然自己也沒怎麼著他們,可是大人是自己引來的,追根溯源的話,罪魁禍首不還是他嗎。
“山,你說,這大人帶我回縣作甚?”
老漢不解地問道,王山攥了被汗浸溼的衣角,緊張地磕巴了牙齒,“還不是你偷我牛的事。”
“偷牛?”老漢疑惑,自己何時偷他的牛了,自家養的不一直是黑牛嗎。
聽到自己被侄子打上了盜賊的標籤,老漢漲紅了面色,吼道“我何時偷你的牛了,你二爺我自家有牛為什麼要偷你的?”
王山呢喃,“可你牛棚裡關的不就是我的牛嗎。”
這話讓老漢怔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直接拳頭揮上了王山的面容,“好你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