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志遠錄完歌,來廣州已經五天了。
這些天,他都住在中唱幫他訂的郵電招待所裡。雖然躺在床上時會想到她沙沙的“雨聲”,她半露的美腿,和她撅起的滾圓的臀。“雨聲”讓他聯想無邊,不經意的會笑起來,美腿和臀則一直在他腦海裡晃,擾亂著他。但是,他還是忍住了,沒去見黃文。
男人要對自己狠一點,約束住自己。怎麼能對貴人有非份之想呢?
他認定黃文是他的貴人,不然,他怎麼去了東方賓館?怎麼能讓兩家唱片公司來搶他?
他不想做大灰狼,回贛州前也沒去與黃文打招呼。他不敢肯定自己見到她會不會失去控制而放縱自己。她的凹凸身姿,她的溫柔語氣,一顰一笑,一舉一動,女人味太足。他怕敵不住她的魅力,和貴人間生起瓜葛來,如果貴人沒那意思,就不美了。
他只好逃。雖然,他感覺貴人有那意思,不然怎麼在他面前臉紅,羞答答的?那晚她藏是什麼呢?他還惦記著呢。
鍾志遠不告而別,置辦了許多東西,上了回贛州的客車。
一路無話,在西河大橋請司機將自己放了下來。好在這年代司機停車還比較自由,讓他不要坐到終點站,少走了許多路。
橋頭江邊,道路旁一棵大榕樹,像是迎賓,歡迎進入水西街的客人。樹下一座迷你土地廟,趴在地上才能看到土地爺的真容。地上滿是香灰燭油,燒剩下的竹籤灰燼。
每次看見土地廟,鍾志遠都會開心一笑,土地爺太有趣。
土地爺曾是諸神中的大神,享受廟堂香火,不知怎麼就像失意的官員,淪為底層小神。位卑卻最受人敬重,大到廟堂,小到路邊,哪裡沒有他的香火?人落魄的時候想想土地爺,也就釋然了。
正是晚炊時候,天已暗下來,遠遠的看到水西街人家的房頂冒著裊裊炊煙。走近水西街,空氣裡都是嗆人的辣椒味,還有到生爐子的柴禾、煤煙味,不時看到鄰里間大人們端著飯碗在門口邊吃邊聊天,老人追在小孩屁股後頭餵飯。
鍾志遠感覺到濃濃的煙火味和年代感。
走過公社這灘平地,古榕樹底下暗幽幽的,幾隻歸巢的鳥兒在樹上盤旋,觸動了鍾志遠的心,加快腳步往家趕。
經過春芳飯館時,看到裡面燈火通明,賓客滿座,鍾志遠笑了,暗道:“不錯。”
鍾志遠走過大卵頭家,見裡面正吃飯,而鄰居家門關著,聽到裡面炒菜和說話的聲音,自己家則敞著門,門裡照出一片黃色的燈光。
鍾志遠走進門時,妹妹鍾明華看到,驚喜地喊:“啊呀,哥,都認不得你了,好洋氣!”
鍾志遠穿著黃文買的衣服,將自己的舊衣服連同馬桶包全扔了,煥然一新,拎了一隻旅行袋,還有大包小包的東西。
“嗬,像個少爺哦!”鍾志洪含著幾分羨慕譏諷道。
鍾春香打量著弟弟,誇道:“志遠,好神氣!”
陳淑貞正在往桌上擺碗筷,見鍾志遠,眉開眼笑,誇道:“我們家志遠,一表人才哦!”開心地用上了四字成語。
鍾宜榮正在往盤子裡盛最後一個菜,慈愛地看了眼,笑而不言。
鍾志遠將東西放下,開啟旅行袋。
“有什麼好東西哦?”鍾明華看見他往外拿東西,高興得一步搶到跟前,扒開袋子翻。
鍾志遠忙制止:“不要搶,一個個來!”拿出幾袋糖果糕點,“這個,大家吃的,”又拿出一套衣服,遞給妹妹,“這個給你的。”
鍾明華正抱著糖果糕點樂開懷,聽說有自己的新衣服,扔下糖果,接過衣服來,迫不及待地拆了包裝,比劃起來,問母親:“媽,可好看?”
鍾春香、鍾志洪滿眼熱切,也拿到了禮物,鍾志遠給姐姐買了條圍巾,給弟弟買了雙鞋,姐弟倆高高興興的,一個試戴起來,一個試穿起來。
陳淑貞樂呵呵地著著兒女忙亂著,不妨兒子給她戴上一頂呢帽子,陳淑貞兒女生得多,落下偏頭疼的病,吹不得風。
“宜榮,你看志遠給我買的帽子,這下出門不怕風了,嘿嘿……”陳淑貞開心地跟老伴說。
“你戴起來哇。”鍾宜榮對老伴說。剛炒完菜,正在擦手。見兒子遞過來一件衣服,接過來一看,嚇一跳:“哎哚,皮大衣啊?!”他一輩子沒穿過這麼高階的衣服。
鍾志遠給父親穿上,很合身。
“快來看,爸爸穿皮大衣了!”鍾明華喊道。
鍾春香、鍾志洪姐弟都看過來,老頭胖歸胖,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