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三天考試,昨夜還下了一場雨夾雪,早上起來,雨停雪霽。
期末考試未結束,小道訊息就滿天飛。
“第一名,又是第一名!”
“哪個?”
“還有哪個?鍾志遠哇!”
“這有什麼奇怪?人家一直語文、歷史、地理都是第一名!”
“數學從來沒考過第一名吧?這次也是第一名!”
“啊?沒搞錯吧?”
有人相信有人不相信,議論聲裡,朱阿福黑著臉,一陣陣地揪心,好像每一句話都是一根刺紮在他心上。這個大塊頭的男生心眼比針還細。他就是看不慣鍾志遠,不為別的,他搶了自己的風頭。鍾志遠沒插班進來之前,他一直是男生中的驕傲。他真恨不得朝那些嘰嘰歪歪的同學大吼,吵什麼吵!
同學們議論不停的時候,姚老師拿著張報紙進來,頓時教室安靜下來。
姚老師走上講臺,拿起粉筆,在黑板上書寫起來。
看姚老師寫下第一行“學校一天”,鍾志遠就知道了,“自己”的詩發表了,心裡有點小激動。
姚老師書寫完,對大家說:“這是今天《中國青年報》上的一首詩,大家讀後談談感想。”
這首汪先生的處女作是寫的大學生活,鍾志遠略作了刪減以符合中學生活。
“早讀
東方白 結伴讀書來
書聲琅琅傳天外
壯志在胸懷
聽課
講臺上 人人凝神望
園丁辛勤育棟樑
新苗看茁壯
燈下
星光間 同學坐桌前
今天燈下細描繪
明朝畫一卷”
同學們習慣性地以為姚老師是要佈置作文題目,很認真地讀,然後交頭接耳地議論起來。
“來說說你們的感想,不用站起來。”姚老師等學生們議論了會,說道。
周鬆開口道:“準確反映了早上,白天,晚上的學校生活,語言樸素……”
如果讓周松站起來說話,腦袋裡的東西可能就全掉地上了,撿都撿不起來,但坐下說話,可以張嘴就來。
有了周鬆開頭,同學們發言就踴躍起來,接連幾個同學發表了自己的看法,“語言樸素”“琅琅上口”“涵意豐富”諸如此類的感受。
最後,姚老師玩味地點名鍾志遠發表看法。
同學們都聚焦在鍾志遠身上,他們覺得姚老師點名是因為鍾志遠是班上的文科第一名,這是自然的。誰知今天有深意。
鍾志遠聞言站起來,用很欠扁的語氣說:“這只不過是一首打油詩!”
一語驚四座,同學們根本沒敢往打油詩上想。概念裡打油詩是不入流的,是軍閥大老粗裝文化人才會有的,像張宗昌的“忽見天上一火鐮,疑是玉皇要抽菸。如果玉皇不抽菸,為何又是一火鐮”。
班長朱阿福馬上反駁道:“你是說這首詩不好?還是你覺得你能寫得比這首更好?”
鍾志遠轉頭看了眼班長,笑道:“我的確寫不出更好的了。”
聽鍾志遠這麼說,姚老師的嘴角彎起一抹笑意。
鍾志遠接著說:“雖是打油詩,但還是一首好詩嘛。它生動地反映了學校一天的生活。”說完,鍾志遠坐了下來。
姚老師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對大家說:“這首詩是我們贛州一中的學生寫的。”
大家一聽炸鍋了,“哪個年級?”,“哪個斑的?”
“就是我們高三年級的。”姚老師笑意更濃了,像個期待觀眾喝彩的魔術師。
“哪個班的?”
“一班還是二班,五班以下不可能!”
同學們熱烈地議論起來。
“就是我們班的!“姚老師等不及了,同學們沒有一個猜是自己班的。
我們都允許遠在天邊有奇才,卻不喜歡身邊出高人。
同學們一聽是自己班的,氣氛就沸騰了,“女娃子”大聲喊:”肯定是鍾志遠哇,沒有第二個!”佟生和道:“肯定是鍾志遠!”
“朱阿福!”
“鍾秋虹!”
也有同學意見不同。
鍾志遠一副不關我事的樣子,聽著同學們吵來吵去。
姚老師笑了下,舉起手裡的報紙說:“我來宣佈!”
教室頓時靜下來,鴉雀無聲,都望著姚老師手上的報紙,等著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