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隅原上
此時已經有一大堆的小妖怪們正在這裡等候比賽的到來,在那飄在空中的小白雲之上,土地神依然保持著千年不變的悠然姿態端坐在那裡,嘴角掛著和煦的笑容,笑呵呵的注視著眼前的場景。
“退下,退下,是不月神大人。”
“退下,退下,是不月神大人。”
隨著一陣有序的聲音響起,黑衣眾抬著不月來到了三隅原。
原本喧鬧的妖怪們迅速行動起來,他們自覺地分散在兩邊,給不月讓出了一條道路。
竹轎在土地神面前的不遠處緩緩停下,不月環視四周,聲音清冷,淡淡地問道:“豐月還沒到嗎?”
“不月神大人請稍等片刻,豐月神大人此刻尚未抵達。”
土地神捋了一把的自己的白鬍須,悠悠的說道。
“嗯。”
不月輕輕應了一聲,心中卻翻湧著複雜的情緒。
豐月應該不回來了吧,白笠眾們竟然想讓一個人類來假扮豐月,真當他看不出來嗎?
真正的豐月早在千年前就離開了,而從那之後一直留下來的只是豐月的一個替代的式神,年復一年地扮演著豐月的角色,參與這每十年一度的月分祭比賽罷了。
不月低垂著眼簾默默坐在竹轎上,面具後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這些年來,他雖然每次比賽後都會離開三隅山,但他對三隅山上的關注從未停止過,三隅山的一切變化他都瞭如指掌。
餘白以為天音非夢可以瞞過不月,但他又怎麼會知道,不月其實在他們分別後的第一個十年,見到天音非夢的第一眼便已明瞭,眼前這打扮的跟豐月一模一樣,聲音氣質也一模一樣的“豐月神”根本就不是他的豐月。
但即使他早就發現了真相,不月也從未拆穿過。
因為他知道,眼前這式神是友人留給他的唯一念想。
而不月在之後的千百年來,都一直默默的將天音非夢當做是豐月的樣子,跟他每十年比一次賽,然後按照慣例輸給“豐月”。
但今年,情況似乎有所不同。
不月早已得知,天音非夢在三年前被一個低階除妖師封印,“豐月”身上的神力越來越弱,想必這個式神也到了極限吧。
既然這樣,今年的月分祭結束後,便不再舉辦了,就讓這次月分祭成為最後的絕響吧。
希望白笠眾們請來幫忙的人類,能完美的表演完這次的演出。
正當他沉浸在思緒中時,突然聽見不遠處傳來“咚咚~”的鼓聲,他知道“豐月”要來了。
!!!!……豐……月。
早就已經做好心理準備的不月循聲望去,但當他的目光觸及那端坐於竹轎之上的身影時,整個世界彷彿都靜止了。
不月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他強壓下內心的激動。
哪怕那人戴著面具,看不清容顏。但不月就是知道那人不是白笠眾人請來假扮豐月的人類,也不是原先的式神,而是真正的豐月。
那是他的豐月,是他闊別千年的摯友,是他在無數個夜晚魂牽夢繞的身影。這一刻,所有的等待與期盼都化作了淚水,在心中悄然流淌。
時隔千年,他們終於再一次的相逢了。
……
“退下,退下,是豐月神大人~”
“退下,退下,是豐月神大人~”
餘白端坐於精緻的竹轎之上,四周由身著潔白服飾的白笠眾小心翼翼地抬著前往比賽場地。
隨著目的地越來越接近,餘白已經能看見前方那身穿黑色和服,頭戴黑麵山羊角面具的身影。
從小妖怪們讓的路來到土地神的前面,望著不月那看過來的眼神,餘白的心這時候莫名的平靜下來。
一路上所有的焦慮、擔憂、不安,在這一刻都消失不見。
此時他眼中只能看到那道黑色的身影。
“好久不見……不月。”餘白在心底輕聲呢喃,眼中閃爍著複雜的情感。
這一次,他們終於處於同一個時間線上,沒有了空間與時間的隔閡,他們終於不用再經歷無奈的分別了。
千年的等待,千年的期盼,終於迎來了這一刻的交匯。
千年前由不月提出的比賽,如今也到了該畫上句號的時候了。
就是不知道不月願不願意和他走?
如果……如果他不願意呢?……那就綁走吧!
“好慢啊,白笠眾們,趕快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