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午後,宇曦和尤黎到嚴慧的工作室上花藝課。他們到的時候,幾個學員已經準備好上課的材料在課室等著上課了。課室在他們昨晚喝酒的客廳的另外一側,空間很大和客廳隔著一個藤編的屏風,六個學員再加上宇曦和尤黎總共八個人,擺著七張差不多一米二的桌子,講課的桌子擺在中間,其他桌子面對著講課的桌子排成兩排。宇曦和尤黎的桌子稍微矮了一點,很明顯是臨時增加的,平時可能就六個位置。
&esp;&esp;「你們來啦,臨時加了張桌子,你倆共用一張吧,工具材料也只能放一份。」嚴慧招呼著他們,「宇曦你就當尤黎助理吧,哈哈。」
&esp;&esp;「哈哈,我在一旁當審美助理。」
&esp;&esp;「那就拜託你了。」尤黎在一旁配合著說。
&esp;&esp;「好,我們開始上課吧。」
&esp;&esp;嚴慧走到講課桌子前,桌子上放著宇曦幫她定製的仿雙耳鯢魚紋彩陶瓶,幾根枯樹枝,一朵盛開的玉蘭花,和幾樣裁剪的工具。學員的桌子上的花材和瓶子都不太一樣,不同的花木、高的圓的窄的寬的形狀各異的瓶子,看著有點雜亂。宇曦他們桌子上的是一個瘦高白瓷瓶。
&esp;&esp;嚴慧拿起她桌子上的仿雙耳鯢魚紋彩陶瓶,開始介紹它的原型。
&esp;&esp;「這個瓶子是仿雙耳鯢魚紋彩陶瓶,原型沒這麼高,是泥質橙黃陶,小口,唇下翻,腹略下收,平底,兩側有對稱半圓寬頻耳,是一個非常漂亮的瓶子,現存在青海博物館,有興趣的可以去博物館看看原型。
&esp;&esp;我特別喜歡它的器型,就託人定製了,也做了點改動讓它的造型更適合插花些。是找後面那桌的宇先生幫忙定製的。」
&esp;&esp;她看向宇曦,所有學員都轉頭望著宇曦。突然成為關注的焦點,讓宇曦不自在,他很害怕被一群人關注的感覺,他知道她可能想向學員介紹他讓有需要的學員可以找他,但這讓他更加尷尬,他只是呆呆地點點頭,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抬眼看到她臉上鼓勵的笑讓他稍微釋懷了。她回到講課,
&esp;&esp;「插花是一門綜合藝術,平時可以多留意一些自然中的花草,也可以留意一些器具。關於花瓶花器推薦大家可以看看幾本書:《瓶史》、《瓶史月表》等等,可以結合著跟昨天我上課推薦的畫冊一起看。」
&esp;&esp;嚴慧開始介紹插花的構圖技巧和簡單的顏色搭配,尤黎很專心的聽著,宇曦聽著聽著有點走神了又不好打擾他們上課,就低聲跟尤黎說了一下,自己就先離開座位去客廳的餐桌上倒了杯水提提神。
&esp;&esp;客廳的窗戶上掛著一些乾樹葉,陽光透過透明玻璃曬在乾枯的樹葉上竟異常鮮亮。隔著屏風能稍微聽到嚴慧講課的聲音,她上課的時候說話跟平時一樣低聲低語不緊不慢的,宇曦總覺得她身上有一種脫離塵世的佛性。
&esp;&esp;宇曦悄悄地走回課室,嚴慧正拿著枯樹枝介紹著。
&esp;&esp;「萬物皆有靈,枯樹枝也不例外,它雖已乾枯但它的美卻還活著,美不僅存在於生,也存在於死。枯樹枝的寂寥之美是死亡中的美。當然也有些死亡之美不提倡帶到插花中,古人有用針刺死小昆蟲然後固定在盆景中的方式,有些工作室也會這麼做。在這裡我建議大家不要為了美而去傷害小昆蟲。」
&esp;&esp;她拿起桌邊一個木製器具,造型有點奇特,不像是雕刻的但線條很是柔美,看不出是做什麼的,
&esp;&esp;「這是癭木,它也是一個花器。樹生病了,形成了這種自然的形態,產生了另外一種生命之美。這也是自然之美。」
&esp;&esp;宇曦驚奇地看著那塊癭木,他第一次見到這種自然的病態美,不得不佩服那些具有審美意識的文雅之士。
&esp;&esp;嚴慧開始擺弄手中的枯樹枝,將它固定在那塊癭木中空的位置,枯樹枝從缺口中延展著向上像剛出土的樹木一樣充滿著生命的活力,彷彿枝頭上又要長出新芽。
&esp;&esp;「消逝不是從某一刻開始到來的,而是一直存在,它每時每刻都在發生。消逝是結束也是開始,它的生命消亡了,但它的美沒有消逝。枯萎寂寥的花木,將它們放在合適的器具、合適的位置中,它們便開始為我們呈現了美,它們的生命以美的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