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看到江繆主動離開江邵年。
&esp;&esp;他要看到他那仿若什麼都不在乎的兒子失去良藥後錯愕的樣子。
&esp;&esp;武季再回到江父面前時整個人都大變樣了,也不知道那群人對他做了什麼。
&esp;&esp;衣服沒動,但那雙眸子中不再透出不安,只有堆積已久的暴戾。
&esp;&esp;他大約是想拎著江父的領子質問為什麼要讓他想起來,不過在那種狼窩裡活下來的又能是什麼笨人?
&esp;&esp;武季只能站在那裡,動彈不得。
&esp;&esp;他的人生毀了,從他憶起那些事開始,他的人生就毀了。
&esp;&esp;他沒有辦法繼續像一個普通人一樣蜷在社會的角落、他會時刻被惡夢般的記憶糾纏著,糾纏到他喘不過氣來。
&esp;&esp;但那又如何?連用人體活藥這種有違道德的事在江父眼中都不過是他成功路上的墊腳石罷了。
&esp;&esp;哪會去關心他一個要背景沒背景,要家世沒家世的實驗體在想什麼。
&esp;&esp;不過那強烈的情緒總是需要一個出口。
&esp;&esp;看著被扔到他面前、江繆的資料。
&esp;&esp;武季想,他大概知道出口在哪了。
&esp;&esp;照著江父的吩咐,他順利的在江邵年的公司就職,雖然不過是一個小職員,但也足夠了。
&esp;&esp;武季開始觀察江膠的行動,試圖找到一個完美的時間點切入告訴他,嘿,好久不見,零七六,然後看著他和自己一樣陷入出不來的泥沼、做著毫無用處的掙扎。
&esp;&esp;可是越觀察他就越來氣。
&esp;&esp;明明都是從陰溝裡爬出來的角色,憑什麼江繆就可以活的這麼自在,而自己活像隻在水溝裡偷看別人幸福的老鼠?
&esp;&esp;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的養父母。
&esp;&esp;兩個老人家含莘茹苦養大的孩子其實在十歲以前就是殺人犯,根本不是他們所想的正直模樣。
&esp;&esp;武季快被折磨瘋了。
&esp;&esp;實驗教會了他「活著」,他的養父母教會了他「生活」所以他沒法像幼時一般做著這種事卻不感到愧疚。
&esp;&esp;他害死的那些人會拖著他,讓他一輩子都不好受。
&esp;&esp;他好恨啊。
&esp;&esp;為什麼只有他記起來了?為什麼零七六不用感受痛苦?
&esp;&esp;原本在電影院碰上時還沒那麼不平衡的,畢竟江繆身邊的那個男人不像什麼好人。
&esp;&esp;可是,可是為什麼?
&esp;&esp;為什麼江繆能在那種人身邊活得好好的?而自己卻是被毀了人生?
&esp;&esp;武季知道他被發現了,被那個瘋子發現了。
&esp;&esp;不過不要緊,只要能把零七六一起拖下來,就算被發現又怎樣?
&esp;&esp;況且,畢竟是江邵年他爸的人,稍微有理智的人都不會下太狠手。
&esp;&esp;原本他是這樣想的。
&esp;&esp;可隔了一個假日後的上班日、在去搭電梯、人潮擁擠的路上,武季看見了在電梯裡對著他勾起怪異微笑的江年。
&esp;&esp;那是一個不懷好意的笑。
&esp;&esp;他開始懷疑他自己的判斷了。
&esp;&esp;他真的可以在江父的掩護下,從這場暗潮湧動的棋局中全身而退嗎?
&esp;&esp;江父大概還在觀察情勢,沒有吩咐他行動。但武季等不下去了。
&esp;&esp;如果不先下手為強的話,他很快就會被那個瘋子毀了然後看著他和零七六和和美美過日子。
&esp;&esp;極度的不平衡充斥著他的大腦。
&esp;&esp;武季拿起磁扣,刷通了主管專用的電梯、下到b1、所幸是在人來人往的下班時間、沒有多少人注意他的行為。
&esp;&esp;出了電梯沒走幾步,零七六朝他迎面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