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帝微微側過身,餘光冷冷地掃向,那殿中瑟縮顫抖的神瑛侍者。
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心中暗忖:
今日這般局面,可怪不得朕。
皆是你與太白金星那老兒,無端多事,攪亂朕之計劃!
思及此,玉帝鼻腔中冷哼一聲,袍袖一揮,聲如洪鐘:“此事既定,諸卿退下!”
兩位天兵得令,闊步向前,架起神瑛侍者便欲拖走。
待眾仙家魚貫而出,凌霄殿中便只餘太白金星與玉帝二人。
玉帝斜睨著太白金星,神色淡然,卻透著一股不容違抗的威嚴:“汝尚有何事?”
太白金星趕忙深深一揖,恭恭敬敬地說道:
“陛下,小神瑛乃我離恨天兜率宮之人,且其仙齡尚淺。
老臣願代其受過,還望陛下寬宥,能從輕懲處。”
說罷,他的目光中滿是懇切,緊緊盯著玉帝。
玉帝雙眉一蹙,面色略顯陰沉:
“若是旁的便罷,然他毀者乃聖蓮!聖蓮被毀,天庭氣運堪憂!”
玉帝面露難色,輕輕嘆息一聲:
“汝當朕願如此行事?朕實是無奈,唯有嚴懲,方可儆戒眾人。”
太白金星不願就此放棄,略作思忖後,又進言道:
“陛下,可否暫保留其神格?老臣願代他承受一切責罰。”
玉帝沉吟良久,終是又重重地嘆了口氣:
“看在長庚你如此誠心苦勸的份上,也罷...朕便應下了。”
太白金星面露喜色,忙問道:“陛下可是應允了?”
玉帝微微頷首:“然,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太白金星心中陡然一緊,直覺玉帝接下來之言,恐非自己所能承受。
果不其然,玉帝朱唇輕啟,緩緩說道:
“朕決意將其貶下凡間輪迴,待其體會過人世間的‘貪、嗔、痴、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失榮樂’七苦之後,方可重歸仙班。”
說罷,他執起御案上的茶盞,指腹輕輕摩挲著,而後一邊把玩一邊漫不經心地抬起頭。
目光悠悠地望向太白金星,似有深意:
“至於留其神格之事,朕亦頗感為難。若不予懲處,日後他人若有犯者,皆以此為由,朕將何以應對?”
“若予以懲處,可若懲處過重,長庚你必然心中不忍...”玉帝無奈地將茶盞擱置回御案上,
目光轉向太白金星,“長庚啊,你且說說,朕該如何是好?”
“陛下...”太白金星眉頭緊蹙,下意識地低頭半寸。
“這樣,朕有個折中的法子。”玉帝緩緩站起身,衣袂翩然,
“其在天界多年勤懇奉公,便令其自行前往雷澤領受二十道天雷,以為懲戒,往後莫要再犯。
待受罰之後,再下凡間輪迴去吧。”
玉帝言畢,轉身欲行,太白金星急忙搶前一步,急切地說道:
“陛下,小神瑛尚且年幼,怎堪承受二十道天雷之苦?陛下,這樣...老臣待他受罰如何?”
玉帝眉心皺起,面露不悅之色:“長庚,汝此舉令朕好生為難。”
太白金星拜伏於地:“陛下,此乃微臣自願,絕無怨言。
老臣在天庭多年,受陛下恩澤無數,見小神瑛如此,實在於心不忍。”
玉帝長嘆一聲,“長庚如此執著,罷了...念汝多年忠心耿耿,朕便將天雷減去一二,以免你身子骨受不住。”
太白金星感激涕零,連連叩首:“謝陛下隆恩。”
玉帝提高聲調,朗聲道:“來人。”
片刻之間,數名天兵入殿。
玉帝抬手指向太白金星:“汝等將長庚帶去雷澤,待其受畢十八道天雷,再送回離恨天。”
太白金星聞聽此言,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心中暗忖:十八道天雷,此劫怕是難過啊。
但一想到能為神瑛侍者減少些苦楚,又堅定了神色。
太白金星緩緩起身,拱手一禮:“陛下,老臣還有一事。”
玉帝面露不悅,蹙眉冷聲道:“何事?”
太白金星有些難以啟齒:“此事...可否...”
“長庚不願此事傳揚?”玉帝輕睨太白金星一眼。
“陛下聖明。”太白金星微微躬身,拱拱手,“老臣只是不願小神瑛心中揹負太重,還望陛下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