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8號。
一大早,租界許多打工人已經坐上了電車,開始了他們忙碌的一天。
安貝結齋帶著人,開著車,停在一處公寓前。
他是來接人的,現在人還沒有下來。
安貝結齋眉頭緊蹙,很是不悅。
“走,看看那小子在幹什麼。”
安貝結齋很不耐煩的上了公寓的樓,在一個門前停下來,敲了幾下,沒有人回應。
後面幾個日人上前踢門。
砰砰砰的幾聲,終於把門踢開了。
屋子內傳出來一陣酒精和騷臭的味道。
“那小子喝酒了。”有人不滿的說。
安貝結齋更是生氣,今日是“日中友好學術探討會”,裡面的人是他們重點請來的人之一,他居然喝了一夜的酒,現在在房間裡面爛醉如泥。
走入房中,看到滿地的嘔吐物,還有許多酒瓶。
書架上有些書也掉落到了地上。
床邊的地板上,躺著一個四十來歲出頭的中年人,鬍子邋遢,頭髮蓬鬆。
“把他給我弄醒。”安貝結齋看到眼前的人如此模樣,很是生氣,下令手下的人把他弄醒。
從廁所中拎來一桶水,嘩啦啦的澆灌下去。
中年人這才掙扎的從地上爬起來。
“啊……今夕是何年?”
“張之平,你在裝嗎?”安貝結齋大聲的斥問。
張之平這才看清楚眼前的人,是日人。
他從開始的恍惚,到漸漸的甦醒,明白自己喝多了。
安貝結齋齜牙咧嘴的說:“張之平,今天是日中友好學術探討會,你與周先生,都要上臺發言,我不希望看到你這個樣子,拿出你以前的那種精神頭來!”
“周先生也來了?”張之平心中似乎得到了安慰,問了一句。
“不錯,周先生已經在會場等候了。”安貝結齋點了點頭。
張之平這才勉強的站了起來。
安貝結齋讓兩個手下幫他整理一番,自己則是帶著人下去等他,這房間中的騷臭味,實在讓人忍不住要作嘔。
呵,支那人的文人!
安貝結齋內心暗自嘲諷了一番。
到了樓下,一個手下遞過來香菸,問:“安貝閣下,這人怎麼看怎麼不像文人,我們日中友好學術探討會,怎麼邀請這樣的人?”
安貝結齋把香菸夾在一個牙縫中。
這裡少了一顆牙,當時被姜火打掉的, 正好用來夾煙!
“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
安貝結齋笑了起來,說:“幾年前,這個張之平,寫了一篇小說,叫《天孫女兒》,他在小說中,把我們大帝國少將的女兒寫成了青島的妓女,呵,堂堂帝國的少將,被他在小說中不斷的侮辱,當時你們不知道,我們國人看到這一篇小說,是多麼想要殺了他!”
幾個日人聽的目瞪口呆。
剛剛那個鬍子邋遢,喝的酒醉如泥的傢伙居然敢寫這樣的文章。
“安貝閣下,請允許我上去揍他一頓,讓他看看帝國的拳頭!”有人主動請纓。
幾個日人都很氣憤。
不過安貝結齋卻一點都不在乎。
“我當時也跟你們一樣,想要殺了張之平。”
安貝結齋看向所有人,接著說:“有一次,我終於調查到張之平的地址,然後那天晚上我就找到了他,我想要看看支那人的文人風骨!”
“然後怎樣了?”
其他日人都很好奇。
安貝結齋驕傲的說:“當時我把槍頂在他的腦門下,他哭著跪在地上,不斷的求饒,並且答應暗中幫我們做事情。”
“支那人,果然骨頭都是軟的!”
其他幾個日人不由的笑了起來,笑的很開心。
安貝結齋把煙又插到牙縫中,吸了一口,然後吐了出來。
“他是個很好的典範,他之前得罪了我們帝國,但帝國卻寬恕了他的罪行,他幡然醒悟後,為帝國服務,這是多麼勵志的故事。”
安貝結齋繼續說:“他跟周左人不一樣,周左人地位雖比他高,可影響力還是沒他好,再加上他有很好的故事。”
張之平的影響力是很大的。
有許多人都覺得他是硬骨頭,是揭露日人黑暗的勇士。
在他的小說中,把日人的罪行寫的淋漓盡致。
他是許多年輕人心中的偶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