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突然又是一轉。
一陣眩暈後,卉笙看見自己已經置身於遙天凌日塔前。是夜。
忽然,她看見影汐緩步走來,只見她眼神迷離,彷彿還在沉睡一般。緊接著帝后出現在了她後方。
“影汐?”帝后呼喚著,“你是誰?”
“影汐?”塵煙輕聲喚道,“夜深了,你來此地作甚?”
“影汐,怎麼了?”帝后又問。當她上前看到影汐的雙眼後,收緊了神情,問:“你到底是誰?”
緊接著影汐喃喃低語道:“你所害怕之事,終將來臨。打破封印之人已然出現,那橙發碧眼之女子,終將引領滅世之君,來到宿命的盡頭。”
說完,影汐便身子一軟,跌落到帝后的懷中。
夢境至此便結束了。卉笙和影汐都慢慢地甦醒過來。望著影汐蒼白的面色,卉笙猜到,她一定看見了與自己所見相同的夢境。人剛甦醒,卉笙覺得還有些乏力,她爬到影汐面前,將影汐緊緊地抱住了。
影汐如失了魂般,眼神迷離地望著身前的地,不聲不響,像是失去了與外界的聯絡一般。卉笙拍著影汐的背,輕聲呼喚道:“影汐,影汐。別信這些,也許這又是古拉夏編出來欺騙我們的夢呢!”
古拉夏輕蔑地笑了:“你們方才所見,都是我那妹妹玉靈塵煙的夢,是不是我編的,你們自己不清楚嗎?”
“影汐,別信,別信。”
影汐本想開口回應卉笙的,可還未開口,兩行淚已落下。這一刻影汐終於明白了,為何從小母后就不大喜歡她,為何母后看她的眼神,永遠充滿著冷漠、抗拒甚至是恐懼。一直以來,她都以為是自己靈力不夠,所以母后對她失望。於是她拼命學著乖巧,學著可愛,學著討好,學著溫順,學著如何去讓母后愛她。可到頭來,她竟連個人都不是,連個人都算不上,她又憑何去獲得母后的憐愛呢?
淚水席捲地太過劇烈,影汐已經看不清眼前之景了,她只覺得這一生活得如一個笑話。她拼命想要得到的愛,是永遠求而不得的。她曾經得到的子彥的愛,是她親手葬送的。她想祝福和守護的,涵櫟與卉笙之間的愛,是她親手拆散的。
“卉笙,你說,我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麼?”影汐哭喊道,“我一直都以為是我做的不好,母后才不愛我。原來,原來,我竟然連個人都算不上,你說,她如何能愛我,如何能愛我?”
古拉夏望著泣不成聲的影汐,嘴角愈發向上揚起了。她這個妹妹,把一切都滿打滿算,想讓涵櫟活下去,又不想他承受這般的宿命,哪有這麼兩全其美之事。看,到最後,所有的費盡心機,所有的老謀深算,所有的苦心孤詣,都不過是換來了一場心碎,一場空。逃不過的,終是逃不過。
卉笙抱著影汐,安慰道:“影汐,影汐。你聽我說,在我眼中,你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你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那麼靈動,你就是你,是真真實實活著的你。你的母后,她對你很好。更何況,你還有哥哥啊,阿櫟和帝君,他們對你的愛都是有目共睹的。影汐,一個人不在乎從何而來,而在於她這一路走來,所見所聞所遇所感,這才構成了一個人完整的靈魂。回憶與情感,就是一個人活著的最好的證明。”
影汐聽完,將卉笙抱得更緊了。淚水不止,但影汐卻明白了卉笙話中的含義。就如此刻,她真實的痛著,她流出的是真實的淚水,她感受到的也是卉笙真實的溫暖。
古拉夏嗤之以鼻地冷哼一聲:“姐妹情深的戲碼,演夠了吧。我找你們來,目的可不是看你們在這互訴衷腸的。”
說完,她猛地抓住了影汐的胳膊,將她從卉笙的懷中拽了出來。然後她用左手緊緊掐住了影汐的脖子,將她懸空架了起來。
“你要做什麼?”卉笙驚慌失措地喊著。
“我要做什麼?如今你們好不明白嗎?影汐,你本就是由九方涵櫟體內的一部分靈力化身而成,借用涵櫟的靈力活到了此刻,眼下是否該物歸原主了呢?”
“古拉夏,不要!”卉笙一邊喊著,一邊喚出長恨流波,朝古拉夏刺了過去。古拉夏右手一揮,卉笙便被震得飛出去幾丈遠。當她想再起身衝向古拉夏時,古拉夏一掌靈力襲過來,卉笙的雙手和雙腳都被釘在了空中,再也動彈不得。
卉笙拼命嘶喊著,但古拉夏已經喚出一把長劍,下一刻,便刺穿了影汐的身體。
鮮血順著刺穿身體的長劍,點點滴落在地。卉笙嘶喊著,拼命扭動著身體,試圖掙脫四肢上的枷鎖,但是任憑她如何掙扎,還是動彈不得。卉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