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二十三日,常州晉陵,朱宅。
“他媽的!那個楊寧以前不過是個小小的監察御史!我朱長鳴這些年往江寧塞了多少錢!去江寧跟我吃飯的,級別最低的也是郎中!他一個監察御史算個屁啊!”
此時,一個長得很胖的男子正來回走動,他臉上的橫肉一跳一跳的。
“朱公息怒,楊寧不過是個卑鄙小人而已!”
說話的是一個穿著青色絲綢長衣的男子,約莫四十出頭。
“劉公,我兒子現在在他手裡!”
劉措捋了捋鬍鬚,笑道:“放心,楊寧不敢造次。”
“他連魏銘都敢殺!”
“現在晉陵已經做好了準備,朱公您不是也已經調集了人馬了嗎?”劉措說道,“姑蘇也行動起來了,另外我已經接到洪州的傳信,高成志已經說服洪州刺史。”
“趙允也要舉兵了?”
“早在一個月前就說服了,已經準備上。”
朱長鳴卻面露疑惑:“魏軍從徐州退兵這件事你知道吧?”
“那不算退兵,那必然是信陵君的計謀。”劉措說道,“你若有二十萬大軍,已經把徐州的夏軍全部打廢掉,圍攻彭城數月,你會輕易退兵嗎?”
朱長鳴很認真地說道:“我不會。”
“對啊,你不會,一個正常人都不會,你掌握了絕對的優勢,你卻撤兵,這不是傻嗎?除非魏帝調他回去,魏帝也不傻啊!”
“你的意思是,信陵君以退為進?”
“必然是了!”
“可我還從江寧打探到訊息狗皇帝在宋州取得了大捷,信陵君退兵會不會跟這件事有關?”
“狗皇帝在宋州取得大捷這件事,是假的!”劉措用非常肯定的語氣說道。
“假的?”
“你不在官場不知道,這件事本官早就聽說了,並且多方打聽,江寧對外宣傳是大捷,其實前線吃緊。之所以謊報大捷,是為了穩定人心,越到這個時候謊報,越說明前線情況之嚴峻!”
朱長鳴怔了怔,說道:“有道理!”
劉措這才端起茶杯道:“所以啊,你不要急,楊寧敢殺魏銘是他有靠山,他以前當監察御史的時候,屁都不敢放一個,見到誰都點頭哈腰。而現在,他的靠山要倒了!魏軍在邊境,我們內部先舉兵,入京去救被暴君軟禁的皇后,哦不,是魏國公主,以後我們都是大魏的功臣。”
說到這裡,劉措忍不住喝了口茶,繼續說道:“你朱長鳴還是常州的首富,我可能高升為常州刺史。”
“那我豈不是什麼好處都沒撈到?”
“誒,你可知大魏與夏國有何不同?”
“有何不同?”朱長鳴問道。
“大魏是世家林立,世家不僅僅有自己的萬頃莊園,還有自己的部曲私兵,這是大魏的體制。而你,我的朋友,你朱長鳴有的是錢,等大魏來了,你就可以大肆圈地,大肆購買自己的部曲,你可以圈茶園,可以圈桑園,可以造自己的船塢和軍器監,你的莊園裡有自己的律法,有自己的人丁管理手冊。刺史我見到你,也得禮讓三分。”
朱長鳴聽後頓時心動。
“好好,那到底何時行動?”
“這個月結束之後,聚兵晉陵,準備好大船,我們沿著水路,一路殺到江寧!”
劉措這話是剛說完,外面一個小廝急匆匆奔跑進來,聲音顫抖:“朱公!朱公!”
“何時大呼小叫!成何體統!”
小廝顫顫巍巍道:“您派去京師要人的王勳他……”
“他人呢?”朱長鳴急忙問道。
“他……回來了。”
“那還不讓他進來!快!”
“只是……”
“只是什麼?”
“他回來的,他回來的只有人頭。”
“什麼!”朱長鳴頓時面色鐵青。
王勳是朱長鳴養的門客幕僚,朱長鳴的兒子朱尋建被抓後,朱長鳴派他去京師要人。
結果回來的是人頭。
朱長鳴很快看到了王勳的人頭,氣得暴跳如雷。
“欺人太甚!本月聚兵!”
正月二十四日,江寧皇宮。
魏芸喝完粥,收到了一份紙條,上面寫著:二月各路義軍入京!
“哈哈哈,好!狗皇帝啊狗皇帝!你還是對大局一無所知啊!我大魏人心皆在,就算你取得了一點點階段性的小勝利又能如何!識時務者為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