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人都快認不出來。
因為時間已經很晚,回到宋府之後,祈舟沒有知會其他人,自己將宋聽扶出來,送他回房。
這裡曾是端王府的舊址,王府被一把火燒得一乾二淨,宋聽卻在掌權之後同皇帝要了恩典,將王府復原成了原來的模樣。
如今他雖然已經是這座府邸的主人,卻還住在下人住的偏院。
偏院冷清,在這樣的寒夜中就更顯得冷寂蕭索,兩旁的樹影搖搖晃晃,在昏黃的火摺子下,猶如一個個的鬼影。
祁舟難免想到了關於這座府邸的那些傳聞。但他不以為意,對於他來說,人心遠比鬼神可怕。
從中堂到偏院會從那棵百年銀杏樹下經過,祈舟之前已經從男人嘴裡聽過有關於這棵老樹的一些事情,沒想到這次從樹下經過,宋聽又停下了。
他扶著銀杏樹的樹幹,起初只是眼睛很紅,沒多久居然就抱著樹幹哭了起來。
先是含糊的嗚咽,繼而越來越受不住,變成了嚎啕大哭。
祈舟從來沒有見過對方這個樣子,他們這位錦衣衛指揮大人使素來有活閻王的稱號,連帶著他和小五都成了“黑白無常”。
不論是在人前還是人後,這位指揮使鮮少有情緒外露的時候,甚至有錦衣衛的同僚開玩笑偷偷問過祁舟:“大人是不是不會笑啊?”
其實不止是笑,所有喜怒哀樂都離宋聽很遠,他簡直不像個活人,像一具行屍走肉。
而這具行屍走肉卻在那個晚上哭到根本停不下來,祈舟不知道該怎麼勸他,只好站在旁邊等著。
哭聲夾雜著呼呼的風聲,像是誰不甘的哀嚎,在本該闔家團圓的除夕夜,顯得那樣孤單和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