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小姐大膽道,“我要跟你一起去,你是不是要回京城?我就知道你肯定放心不下陛下的,我也放心不下,咱們正好結個伴。”
不是,這都哪跟哪兒?
陳景鐸聽的一頭霧水,但很快明白她的意思,自己怎麼想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做什麼。
眼下她急切想回到京城,便開始亂找藉口。
這小孩也真是難纏,陳景鐸心裡還擔心著秦朗,著急也沒工夫訓別人家的孩子。
諒她不敢隨意出門,離開這庇護她的村落,陳景鐸拔腿就走,誰知幾步之後,那門竟然還沒有關上,再一回頭,發現梁小姐竟然真跟來了。
他二人一路走到快到村口的地方,馬上就要被人發現了。
這可不妙。
陳景鐸趕緊停下來要勸說,誰知梁小姐和山裡的兔子一般靈活,很快躲過了他的手,鑽到他斗篷裡去了。
這時候若是陳景鐸旁若無人的走出去,說不準也不會被人發現什麼端倪。
夜裡哪怕點了最亮的油燈,也還是看不大清楚,梁小姐正是倚仗了此事。
不過樑小姐也曉得,陳景鐸不會輕易帶她出去,不就是擔心她爹那邊麼。
於是梁小姐主動道,“你別擔心,我爹也曉得我的心思的,他不會怪你,況且他自個都是擅離職守,若是我不去幫他看看陛下,說幾句好話,等他回宮少不了一頓罰的。”
“你就帶我去嘛,陳大人你也照顧了我這些時日了,肯定曉得我並無大礙了,只要我看見陛下,同他說兩句話,說不定就大好了,也不用再喝那藥,讓你和爹爹費神去弄藥材來。”
原來她都知道,陳景鐸突然明白梁太醫為何如此看重這丫頭了,是個會疼人的。
但現在她偷偷溜出去不告而別又不太厚道。
梁小姐辯解的這些,陳景鐸聽了覺得都對,有道理,但這到底是別人的孩子,他擅自帶出去還不跟梁太醫說,那不是自找麻煩?
他往自己來時的方向看了一眼,那小屋還是靜靜佇立在不遠處,院子後頭的柴火堆透出光亮,想必是梁太醫還在熬藥。
他如此辛苦,也不希望自家女兒被人隨意帶走,若是出了事就更難交代了。
左思又想,陳景鐸也實在無法說服自己,他迅速轉了個身,斗篷一掀露出梁小姐的身形來,然後她很快被陳景鐸抱起,往回走去。
這下她可不依了,不停的掙扎,嘴裡也嘰裡呱啦的用車軲轆話勸說陳景鐸,但聲音的確不敢放的太大。
陳景鐸聽得腦子裡嗡嗡作響,左不過就是些說得過去,但沒法交代的說辭。
等二人到了門口,也就是剛才陳景鐸出發的地方,陳景鐸把人往門裡塞,然後迅速關上門,又拿鑰匙給反鎖了。
誰知裡頭梁小姐突然拼命的敲起門來,那架勢好似發生什麼急事一樣。
梁太醫馬上從後院趕過來,手裡還掄起了袖子,粘了一些藥材的碎末。
顯然是急匆匆就跑過來,是十分擔心他的寶貝丫頭,跟個護犢子的老母雞一樣,看得人又好笑又心酸。
這下陳景鐸什麼都不敢說了,把位置讓出來,等他自己去看。
鑰匙還插在門上,梁太醫奇怪的看了一眼,開了門後瞧見梁小姐是急不可待,已經氣紅了臉,手緊緊抓在門上不肯放開,嘴裡唸唸有詞,很是嚇人,像是被什麼附了身似的。
年紀大的人就更容易信這一說,陳景鐸一看不好,這滿肚子壞水的小丫頭是要把自己也拖下水。
她去不了京城也要累得自己也去不成,實在狡猾。
梁太醫果然緊張的過去看她,又是蹲下來一番慰問,又是輕輕拍他的背給她把脈,但脈象也不可能說明什麼。
陳景鐸一看他更加疑惑的面色就曉得,這等裝病的拙劣手段,也只能騙到真擔心孩子的親爹孃了。
然而梁太醫卻一直被蒙在鼓中,他由衷擔心梁小姐是否出事了,自己看不出來個所以然來,又拉上陳景鐸。
“怎麼回事,這也不是病了。小陳,還好你還沒走,來來,快給她瞧瞧到底怎麼一回事,難不成大半夜的中了邪麼?藥都是有喝的,怎會如此?”
問得好,怎會如此,當然是這鬼丫頭的詭計了。
陳景鐸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沒讓梁太醫看見。
他像模像樣的去給梁小姐把脈,也是等了半晌才鄭重其事道,“這怕是不好,孩子年紀尚小,心神低幼,怕是被什麼不乾淨的東西給沾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