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今日實在非同一般。”
陳景鐸斟酌著說話,只因為這個身份尷尬,哪怕秦嵐不計較他也不好貿然說些誇獎的話,有些以下犯上的嫌疑,但今日實在精彩。
硬氣賺錢誰不想,還賺得比預計的多,陳景鐸不免覺得自己往後也要強硬些,至少秦嵐有一句沒說錯,這藥只有他這有,便不怕加價。
秦嵐打個哈欠,“還有更厲害的,想不想知道?”
“願聞其詳。”
陳景鐸是真好奇,秦嵐神秘一笑,吩咐一聲,讓抬箱子的人又去了幾個,是往藥鋪那邊。
“說好五五分就五五分,本小姐從不食言,就是逗你一逗。”
這下陳景鐸是真沒想到,他張了張嘴不知該說什麼,道謝的話似乎都不太足夠了。
秦嵐今日很高興,不知是因為做成了生意還是什麼,她不等陳景鐸說話就繼續道,“你啊,就是耳根子太軟,做生意要心硬如鐵,不然不是日日給人倒貼麼?今日我算給你上了一課,還不收你銀子,多好。”
雖然隔著簾子,但她那語氣輕快,彷彿讓人能看見那張嬌蠻精明的小臉,有些魄力,但更多是精明。
陳景鐸心裡被她說得微亂,深呼吸幾口,這才接道,“小姐的恩情我都記得,今日受教了。”
他耳根子其實不算軟,只是對方是秦嵐,這才……
罷了,現在說這些也無甚意義。
幾日後,程虎來找,陳景鐸曉得這是要道別了。
或許在這亂世裡就是最後一面,說什麼也得好好說點心裡話,誰知程虎拍了拍他肩膀就要走,竟然只是來看一眼。
陳景鐸連忙叫住他,心裡那些話也被打亂了,什麼都說不出,只好去拿來一個紅木盒子遞給程虎。
“這都是保名的東西,有我自己做的,也有去搜羅來的,你且帶著。”
“景哥兒,咱倆之間不必如此。”
程虎開啟細細看了每樣東西,都是好藥,或是精細的紗布和一些他也曉得如何用的工具。
這些在戰場,尤其是在戰場後方,是很有用的。
哪怕程虎不拼殺立功,光憑這些也能收攏不少人心。
陳景鐸想是讓自己兄弟至少要保住命才準備了這些,卻沒想那麼多。
此刻二人相對無言,片刻後卻都是眼中有淚。
陳景鐸最後緊緊抱了他一次,“去吧,我等你風風光光回來,當上大將軍了好罩著我。”
程虎也笑,“那肯定,某可是說過,到時某不要命的去打,肯定能掙個大功來。到時景哥兒指哪某打哪。”
地上微微震動,若是靜下來聽就曉得是軍隊開拔了,陳景鐸知道時間已經差不多了,送程虎出去。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咱們都好好的。去吧。”
程虎深深看他一眼,揣著盒子離開了秦府,去尋他的前程了。
此後幾日陳景鐸都有些悶悶不樂,有時在藥鋪也會失神看著北面。
他實在擔憂,手裡也沒什麼要緊事可以分散些心神,乾脆離開鋪子四處去轉轉。
雪下了幾場後天也沒有剛來翁天那麼冷了,更重要的是疫病已經去得差不多,城中不少鋪子都開了,也不至於冷清。
陳景鐸走在街上,能瞧見無家可歸的流民少了太多,都見不到幾個。
且一路上能聞見小食攤的香氣,能看見孩童在玩鬧嬉戲,生氣就這樣慢慢起來了。
他看著排隊買肉餅的小攤,突然想到什麼,也過去排隊。
但陳景鐸一過去,百姓們紛紛散開讓他先買。
“這是做什麼?”
陳景鐸哭笑不得,卻聽他們說是因為那藥的緣故。
“咱們都記得神醫的恩惠,若不是有這藥,咱們翁天怕是要死太多人。”
“是啊,還有粥棚,我家中糧食吃完了實在沒法子了,也是靠著神醫一口粥過下去。”
“城東那些棚屋也是大功德,咱們如今已經有了活計,若沒那棚屋怕是什麼工都找不著。”
陳景鐸都快忘了是自己做的這些,他一向是轉眼忘懷的,尤其是這些小事,本來就是他興致起來了吩咐人去做。
難得那吳師爺也靠譜,真把銀子用到實在地方了。
他不好不承情,買了一些餅就離開了,往城東去。
城東本是一片荒地,不能耕種也無人定居,故而陳景鐸當時才把棚屋選在這裡,不叨擾翁天其他的百姓,也能讓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