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宛如一塊沉重的黑幕,緩緩降臨在新鄭城上空,將整座城池籠罩在一片死寂之中。
城內,韓國君臣們的面容在黯淡的燭火映照下,顯得愈發蒼白如紙,他們的眼中滿是絕望與恐懼交織的陰霾,彷彿被無盡的黑暗吞噬了靈魂。
曾幾何時,他們天真地以為,憑藉新鄭城那高聳厚實的城牆,以及韓國軍隊往昔殘留的一絲頑強鬥志,縱使秦軍來勢洶洶,也能堅守數月之久,如同一隻蜷縮在硬殼中的烏龜,暫保一時安寧。
然而,現實卻似一記凌厲的耳光,狠狠地抽碎了他們這一幼稚的幻想。
秦軍宛如虎狼之師,其攻勢迅猛得如同狂風裹挾著驟雨,所過之處,韓國的軍隊防線瞬間土崩瓦解,恰似沙築的城堡在洪流面前不堪一擊。
城牆上那些曾經還昂首挺胸計程車兵們,此刻也都被恐懼攥住了心神,一個個驚慌失措,眼神中充滿了無助與迷茫,士氣如同決堤的洪水,潰敗之勢一發不可收拾。
在王宮那莊嚴肅穆卻又瀰漫著壓抑氣息的殿堂之中,韓國的國王韓王安端坐在那冰冷堅硬的王座之上,身旁的大臣們或垂頭喪氣,或焦慮不安地聚集在一起,徒勞地商討著應對秦軍這如泰山壓頂般攻勢的策略。
然而,他們的內心深處卻早已被絕望填滿,好似陷入了一片深不見底的沼澤,越掙扎越沉淪,因為他們清楚,如今的局勢已如風中殘燭,搖搖欲熄,他們手中已然沒有任何行之有效的辦法來阻擋秦軍那勢不可擋的進攻步伐。
“我等該如何啊?”一位大臣率先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他的聲音顫抖得如同深秋裡的落葉,幽幽迴盪,彷彿是對命運發出的絕望哀號。
韓王安緊抿著嘴唇,一言不發,他的眼神空洞而又透著一絲難以言說的無奈和悔恨。
往昔的一幕幕如走馬燈般在他腦海中閃現,那些被他忽視的大臣們的諫言,此刻都化作了尖銳的刺,狠狠地紮在他的心頭。
他後悔自己當初為何如此剛愎自用,沒有聽從大臣們招募賢能之士、訓練精銳之師以及尋覓勇猛將領的良策。
以至於讓如今的韓國陷入這般萬劫不復的危機險境之中,彷彿是一艘在狂風巨浪中失去了舵手的破船,只能隨波逐流,等待著覆滅的命運。
“如今,我等也只能投降了。”
一位大臣的聲音怯生生地響起,卻如同一聲驚雷,在這死寂的朝堂上炸開,瞬間打破了那短暫的平靜。
剎那間,眾臣們像是被驚擾的蜂群,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憤怒、驚愕、憂慮等種種情緒如同瘴氣一般,迅速在這狹小的空間內瀰漫開來,使得原本就壓抑的氛圍變得更加凝重,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的心頭。
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臣猛地挺身而出,他那滿是皺紋的臉龐因憤怒而漲得通紅,雙目圓睜,眼中燃燒著熊熊怒火,伸出乾枯的手指,直直地指向那位提出投降的大臣,厲聲斥責道:
“你身為朝廷重臣,食君之祿,擔君之憂,如今竟敢輕言投降,你有何顏面面對大王的信任,又有何顏面去面對我韓國萬千百姓?你這是要將我韓國的百年基業拱手送人,你必將淪為千古罪人啊!”
他的聲音因為激動而變得沙啞,卻依舊中氣十足,在這朝堂的每一個角落迴響,聲聲如錘,敲擊著每個人的心絃,充滿了憤慨與堅定,彷彿是一位堅守陣地的戰士,在發出最後的吶喊。
另一位大臣則眉頭緊鎖,憂心忡忡地說道:“如今局勢確實危急萬分,敵軍已然兵臨城下,虎視眈眈,但我們怎能如此輕易地放棄?投降意味著國家的滅亡,百姓的遭殃,我們應當慎重考慮,切不可意氣用事,要為國家的存亡延續尋找一絲生機啊。”
他的話語中飽含著對國家命運的深深擔憂,那緊鎖的眉頭彷彿承載著整個韓國的重量,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艱難擠出,充滿了苦澀與無奈。
而那位提出投降的大臣在眾人的斥責下,面色變得更加蒼白如死灰,眼神閃爍不定,不敢直視眾人那憤怒與失望的目光,他的嘴唇微微顫抖,試圖為自己那怯懦的提議辯解:
“我……我也是為了國家的安危著想啊。眼下秦軍如此強大,我們的抵抗無異於以卵擊石,只會讓更多的將士白白流血犧牲,百姓也會遭受更多的苦難。若能透過投降換來一時的和平,儲存我韓國的一絲元氣,日後說不定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啊……”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後幾近蚊蠅之聲,顯然連他自己都對這番說辭沒有多少底氣。
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