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潮漲起又落下,帶走恐魚的屍體和潮石鎮民流下的血。
這個不大又不小的小鎮已經被圍困了三個多月,如果不是因為拉特蘭教堂中的薩科塔們的幫助,這座小鎮恐怕也早就像不足十里之外的枯水鎮一樣了。
薩科塔主教曾經是拉特蘭樞機,年輕時憑著一腔熱血遵循內心的信仰來到伊比利亞傳教,並在此地建立起了拉特蘭的教堂,聚攏了一批不大也不小的信徒。
他在伊比利亞經歷了將近40年的風霜,沿岸的海風給他的臉龐新增了不少皺紋,將他的面板變成了乾硬的棕黃。
從伊比利亞的黃金年代,到如今的沒落滄桑。
從‘大靜謐’開始,不斷有他的同胞從他身邊離去,或是因為無法忍受伊比利亞的苦難,或是因為那些隨著海潮上泛一起到來的怪物,或是因為那些在信徒之中潛藏著的扭曲。
雖然他仍然保留自己對拉特蘭的忠誠與信仰,但是在異鄉停住數年,樂園之外的景象仍然不可避免地撞進了他的內心。
原來,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是拉特蘭。
原來,不是所有的種族都是薩科塔。
原來,這片大地並非他曾經所認識的那麼簡單。
他曾捫心自問,自己是否仍然嚮往著拉特蘭所訴說的那些光芒、所描繪的樂園。
當然了,這些從未改變過。
但是,‘光芒’、‘樂園’不該只屬於薩科塔,不該只由拉特蘭的宗教去定義。
所以,主教沒有離開伊比利亞,但也不再像他年輕時那樣對於薩科塔們的信仰深信不疑,不再死板地遵守律法與條規。
曾經有幾名薩卡茲周邊的小鎮落戶,主教並沒有驅趕他們,而是選擇了接納他們。
主教曾經也對他們大加提防,但是後來他慢慢發現,這些重獲家園的薩卡茲,也許相比起他的同胞而言更加高尚。
在‘大靜謐’結束後,仍然不斷有那些怪物從海中冒出,伊比利亞官方根本對此應接不暇,沿海的城鎮早已被他們放棄。
如果只是零星的怪物們出現,那倒不是什麼大事。
然而,主教發現,周圍的城鎮不知不覺間開始減少,要麼人口銳減四散奔逃,要麼就直接被屠鎮。
他對此感到十分驚懼。
他不認為那些城鎮是被那些海中冒出的怪物毀滅的,至少不全是。
那些怪物雖然無窮無盡,但是遠遠沒有到一個城鎮,不能應付甚至是打敗。
至少,將求救的資訊發出的時間是有的。
除非,他們是在很短的時間內就被攻破,甚至沒來得及將資訊發出。
主教對此十分疑惑,不斷的與最近的枯水鎮聯絡。然而,結局並沒有改變。當他再一次去聯絡的時候,枯水鎮已經被怪物們摧毀,只有一個身受重傷的年輕人活了下來,被他帶回潮石鎮。
從這個叫做布蘭特的年輕人口中,主教終於明白究竟為何。
一群叫做深海教徒的背叛者,蠱惑了一部分鎮民,幫助那群怪物從內部瓦解了一座座城鎮。
他們甚至將那群怪物奉為神明。
可是現在發現已經太晚,潮石鎮已經成為了孤島。
他甚至不敢確定周圍的人是否可信。
那個叫布蘭特的年輕人自告奮勇殺出重圍去求助,到現在仍然沒有回來。
這樣也好,不管怎麼說,只要他能逃出去,就仍然有可能揭露深海教徒的陰謀。
至於伊比利亞官方和拉特蘭的救援?
別開玩笑了,老主教早就不再寄希望於他們。
伊比利亞的無力,拉特蘭的偏見。
這樣的東西早就決定了,他們潮石鎮的命運。
老主教長嘆一口氣,放下了手中的拉特蘭聖徽。
他在下一次漲潮前做了最後一次禱告。
儘管他早就不再相信這東西,但是即使是一點心理安慰也比那些怪物要強。
他的禱告並不是為了自己,畢竟她已經老了,就算回到了拉特蘭,又能活的過幾年呢?
他最後的價值就是儘自己最後的力,保護好那個孩子。
事實上,早在那場‘大靜謐’時,大多數年輕一代的孩子們就已經遭了那些怪物的毒手。
朝石鎮的最後一個孩子是他的同胞,是一個天真可愛的薩科塔男孩,他叫安多恩,他只有16歲對於所有人而言,都還尚且是個孩子。
他的父母先後在與那些怪物的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