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難道他難道就看不出來嗎?”
查德希爾說這話的時候只感覺壓力山大:“你的能量,本來也就只能支撐你到現在,如果他不這麼做,結局也不會有什麼不同吧?”
“是啊但是他把一切都算準了,把一切也都算死了。”
‘儲存者’很直白的撕開了查德希爾最後的脆弱偽裝:“他要抹去一切的其他可能性,在他最後的搏命下,他的消逝一定要換取到最有效、最大化的可能。”
“我和李沫心都不能保證,我會不會堅持我所做下的決定,人都是會變的,包括我,也包括李沫心。”
“他的執念似乎已經有些違背了他曾經的想法,這並不是說我否認了他,而是他否認了他自己。”
“也許那種窒息的溺水感,讓我們都變得不再如從前一般。”
“是什麼讓他變成了這樣呢?”
查德希爾聽到這樣的話在耳邊迴盪,心中卻想到了另一種不敢去想的可能。
李沫心的做法放到任何人身上都沒有問題,可是唯獨放到他自己身上這個命題本身就存在很大的問題了。
“是什麼?”
查德希爾想要回避那個答案:“‘儲存者’你是在問我嗎?”
“是,我就是在問你。”
橙紅色的光芒灑落在他身上。
“讓我聽聽你的想法吧,查德希爾。”
查德希爾想到了些,曾經他還是兩段不同經歷的時候,也曾有過如此的辯論。
“是時代之重。”
“是啊。”
‘儲存者’嘆息:“你和他所想的想要揹負的,是整個時代的重量。李沫心,我不能否認、沒有任何人能夠否認,他是絕代的天才,擁有比我們所有人都要豐厚的知識。”
“他在心中構建所有的世界,他也就能夠認識到所有的世界,可是不論再怎麼認識那樣的世界也僅僅在他心中罷了。”
“他能夠學習那些知識,博覽古今,可是書與世界是不同的。”
“有些東西,不是一兩句話、一兩個人、一兩個想法就能改變的。”
“現實是無比殘酷的,而李沫心那曾經閃光的理想與信念、與他所掌握的知識,並不能讓現實的發展完全如他所願。”
“到最後,也許他終於醒悟了,做了一個痛心而殘酷的決定。”
‘儲存者’再次看向查德希爾:“他能夠輕鬆毀滅一個國家,卻未必讀得懂人心。他能夠為眼前的罪惡伸張正義,卻難以照亮所有的黑暗。”
“他只是一個人,在時代面前是渺小的,卻帶著傲慢的想法去做夢。”
“他都沒有仔仔細細的去體會這個文明,卻想要去拯救這個世界的人,這又怎麼可能呢?”
字字扎心,帶著不能抹去的痛苦,扎向查德希爾。
“你剛剛是想用亞空間跳躍,對吧?把自己資訊化進行移動,快速離開這裡。”
“可即便這樣,你也要藉助外物,藉助他給你留下的遺產。如果是他的話,就根本不需要。”
“那你為什麼會覺得?他做不到的,你能夠做到呢?”
查德希爾不知道,他只是看到了自己不能接受的事,想要改變現狀,難道這也是傲慢麼?
他又一次茫然無措了。
自從他整合了自己的意志,認清了自己的定位,成為了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個體後,他又一次被質問住了。
“你為什麼會覺得你和李沫心不一樣?”
是啊,為什麼呢?
他想到,自己救下了提斯娜,可是在這片大地上,難道苦難就只有提斯娜一人在承受嗎?
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可是,他無法接受,他感到困惑。
誠然,他不必受太多聚合的影響,不用一定像李沫心那樣面臨必須的別離,可這並不意味著他就會一帆風順。
明明有這樣的力量、有這樣的知識,怎麼會一點用都沒有呢?
“為什麼呢?”
‘儲存者’沒有回答他,因為它也不知道。
“如果有一天,如果真的到那麼一天那些曾經的同伴,會成為更多人生存的阻礙,我又該怎麼辦?”
史爾特爾、勞倫緹娜、小東西。
我真的做好了,犧牲他們的準備嗎?
“你感到害怕嗎?”
“嗯。”
“為什麼?”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