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正值一日當中最熱那個時辰,卻偏偏有一位公子身披大氅,肩上還掛貂圍。
一時之間,讓人分不清如今當為仲夏亦或是冬時。
公子骨相分明極佳,但偏生坐在此處又給人一股病入膏肓般的虛弱之感,彷彿隨意一陣清風便要將他刮捲了去。
“師姐,七日之約已過半,可有反悔之意?”
柳無憂端起玉盞,杯中之物清濁分明,嫋嫋白霧升騰而起。
“七日之約未滿,我又為何要悔?何況他還有賭約在身,即使熬過拱火廳,只怕也受不了他人非議羞辱,遲早是要離開的。”
寧葉紅櫻唇微啟,輕輕吹去杯中浮葉,淡然說道。
“師姐不悔便好,再等四日便自見分曉。”
柳無憂似乎成竹在胸,目光往遠處王天元的洞府停留了一瞬,微微一笑。
“這新來的到底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你竟然這般維護他?”
“非也,無憂從小多病,在病榻間見過太多是非冷暖,因此看人極準。徐安勝此人,修仙並非為了榮華富貴,也並不在意虛名顯赫,待人真誠,尚有一顆赤子之心,或許這也是為什麼無憂願意幫他一把。”
“赤子之心?哼,這種東西,在修仙界有用嗎?”
“修仙之人,大都爾虞我詐,處處工於心機算計,然則我輩同屬道門,講究內心無垢,清心自然,自可近道。他或許並不通達人情世故,但一定適合修仙。”
“適合又有什麼用,兩脈資質,註定了上限不高,我看你還是不要在他身上浪費心思了。多花心思在煉器上,當為正道。”
“無憂之道,非煉器也。”
柳無憂搖了搖頭,又話音一轉突而問道。
“師姐,煉器可有進展?”
不提此話還好,一提到這個,寧葉紅頓時火冒三丈,手中茶杯重重一摔。
“不聊了,我走了。”
柳無憂頓時一臉哭笑不得,這位師姐什麼都好,就是有時會耍些小孩子脾氣,實在讓人難以捉摸。
“師姐莫走,這裡還有一樣東西是送給你的。”
寧葉紅聽到這話又轉過身來,眉頭一皺,似乎有些不耐。
“不是說了不要送我東西嗎?你忘了我的規矩?”
眼看寧葉紅隱隱要發火,柳無憂趕忙開口道。
“師姐規矩無憂自不敢忘,但這份禮物是安勝送給你的。”
說著柳無憂又從懷中取出一個四四方方的紅木錦盒,外觀看起來頗為小巧精緻。
“安勝去了一趟坊市,便想著給我們幾位師兄姐帶了禮品,堂主,無憂與天元都是他親自登門送了,只是他說有些不敢面對師姐,這才委託無憂轉贈。師姐雖不喜他,但他卻並未忘了師姐的。”
寧葉紅聽到柳無憂的解釋,臉上表情這才緩和一些。
接過錦盒開啟一看,裡面是一對小巧通靈的銀質耳墜,有鳳來儀,翱翔九天,這對銀鳳看起來頗為精美,在陽光照耀下光彩奪目,絢麗非凡,很是契合寧葉紅的氣質。
寧葉紅緊了緊手指,臉上卻依舊面無表情。
“你轉告他一聲,下次別送了,年紀輕輕就知道亂花錢買些華而不實的東西,簡直就是敗家。”
說完寧葉紅便轉身離去了。
柳無憂心底卻偷笑起來。
師姐刀子嘴豆腐心,心裡只怕是很喜歡才對,徐安勝的眼光倒是不錯。
……
供火廳內。
徐安勝正赤裸著上身,露出渾身健美勻稱的矯健身軀來。他的面板白皙,線條縱橫間,稜角分明,此刻在炎熱的氛圍中,渾身浸潤著一層光潤的水澤,透漏出幾分少年陽剛之氣來。
雖有清心液的輔佐,但並非完全能夠隔絕熱氣,只是能讓他更容易進入修行狀態而已。
一連三日,徐安勝嘗試了無數方法,卻再也沒能夠成功引發無名口訣哪怕一次,這讓他又有些心灰意冷起來。
如果遲遲找不到辦法,別說突破練氣一層,就連繼續修行下去都有些吃力,一個月後他便要與榮有為對戰。
面對練氣三層的修士,上次的交手他已經明顯能夠感覺出來,奔雷掌的威力完全不夠,練氣三層能夠靈氣外放,只要附著在身體表面,根本就無法傷害到他分毫。
除非是在他沒有反應過來之前,暗中偷襲或許可以瞬間決出勝負,但是在演武臺上,根本不可能有這樣的機會。
現在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