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了,應天這幾個月發生了這麼多大事:城西大火、太子妃失蹤、太子被毒害等等,他竟被調往遼東都司做布政使去了。”
“吏部考核、選拔天下官員,是朝廷中樞要職,李子成原不過是皇長孫伴讀,如此突然提拔,可不就是為了長孫繼位做鋪墊嗎?”錢蓉為易宏舀湯,分析質疑道,“羅敏芝貪戀權位,阿諛奉上,卻把他調往有重軍把守的邊塞之城做掌錢權的布政使……是何意圖?”
“意在警告趙棣。”易宏接湯邊飲邊道,“趙棣乃是軍中握權已久的少年王,於行伍之中甚有人望,而他的主力又全部佈置在大寧都司及山海關一帶,海河防務中也有近半是他的舊部。若趙璋想要傳位趙雲玟,就必須派人扼制趙棣,以防隙牆之禍。
你們想想遼東都司的位置,西鄰大寧都司,東毗女真、朝鮮。朝鮮國雖國小力弱,但對大週一向乖乖臣服;女真部又與趙棣母妃部族世代交惡,戰亂不斷。若趙棣一旦起兵謀反,王師自是北上,而遼東都司便可聯合女真、朝鮮一路南進,平定大寧不過幾日時間而已。”
“那趙棣也可向韃靼借兵啊!”浩鵠道。
“韃靼與大週年年作戰為敵,朝中許多軍士的家人都是被大周所殺或俘,根本就不可能出軍資敵。”錢蓉道。
“那……”浩鵠嬉笑道,“趙棣委實挺慘的哦!皇位繼承沒他的份,自己的親生父親還如此利用轄制他,嘖嘖嘖,真是聞者傷心。”
“其他州府的錢銀問題、輿論導向可解決了?”易宏夾了一塊脆藕咀嚼道,“我看應天應該是鬧不起來了。”
“是,其他州府依樣畫葫蘆,不僅遏制瘋狂取錢的客戶,還盛行拜您的生祠,只求不要關閉善堂、集市呢!”浩鵠道,“今日下午我從城外回來,見您的生祠香火比寺廟道觀的還興盛!”
“哎……”易宏長嘆一聲,飲酒不語。
“公子,百姓愛戴信任您難道不好嗎?”久未開口的阿狸為易宏一嘆蹙眉,剝著螃蟹問道,“為何嘆息呢?”
“天災也好,人禍也罷,泱泱萬萬百姓,居然指望不上朝廷,只能祈求商人庇佑。”易宏搖首嘆惋道,“這難道不是一種悲哀嗎?”
三人聞此都不知該說些什麼,皆陷入沉思之中。是啊,這樣的朝廷,這樣的官員,百姓還能期待什麼呢?
“阿狸,”易宏率先打破沉默,道,“青顏怎麼樣?傷得重嗎?可說了些什麼?”
“奴去看過了,他只輕微破皮而已,”阿狸將剝好的蟹肉送到易宏碗中,又道,“也並未說些什麼。”
易宏點點頭,道:“通知琪澤,我待會泡浴。浩鵠去把接手沈宅後,各物清點出來的賬本拿來給我。”
“是。”二人行禮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