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件白裎衣,坐起拉過易宏的手,跪走上前,將“證據”交給她,看她慌亂的眼神,他淺笑道,“還把這個留在了我那。”
易宏握住裎衣的一剎那,面色忽而赭紅髮燙。在肖劭朗不懷好意的壞笑凝視下,易宏連耳根也瞬間變紅。
易宏倏地抽回手,將裎衣扔到一邊,佯裝生氣地警告:“什麼偷?肖劭朗,這是我家的凌煙羅!我家的繡娘做的!你、你擅闖民宅,你信不信我……”
易宏的話還沒說完,肖劭朗便已跪坐在榻邊,環抱住她的細腰,昂首注視,眉目微垂,楚楚可憐地眨眼輕哼道:“娘子,我想你了!”
“我們分開還不到一天!好嗎?大哥!”易宏試圖推開肖劭朗,卻沒想到他抱得更緊了。
“我是你夫君,娘子!”肖劭朗嘟唇委屈道,“才不是你大哥!”
“喂,”易宏看他賴皮又俊美無匹的模樣,著實恨不起來,只得短嘆一聲,“我很困,很累,能不能讓我好好休息一晚?”
肖劭朗笑著點點頭,鬆開手,麻利兒地滾到榻裡,鑽進被子,掀開長被另一端,拍拍身邊的位置,眨著大眼睛,笑得可愛。
易宏嘆了口氣,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纏人的“小妖精”,不禁翻了一個白眼,坐榻脫下皂靴,沒好氣地說:“不許打擾我睡覺!否則——”
易宏轉身盯著肖劭朗,反手以掌風熄滅一旁蠟臺燭火,挑頜示威。
肖劭朗猛地點頭,又拍了拍被裡的位置,雙眼笑若彎月。
易宏拉下幃簾,掌風熄滅屋內最後幾盞蠟燭,確保屋中沒有一絲光線,才無奈地徐徐躺下。
肖劭朗體貼地為她蓋好被子,掖好被角,輕輕拍著她的肩背,像哄孩子一般,溫柔地哄她入睡。
“肖宗主!”易宏不耐煩地低斥一聲,肖劭朗立刻停下動作乖乖躺好。
易宏蹙眉短嘆,睏意襲來,被中溫暖讓她實在撐不住,閉上了眼。但剛要睡著,肖劭朗又快速挪動到她身邊,枕著她的枕頭,全身緊緊側貼著她的右臂,淺淺呼氣不斷地搔著她的耳朵。
易宏切齒蹙眉,斷然翻身,決定不再理會。可是肖劭朗不肯放棄,再次貼上她的後背,伸出雙臂,將她牢牢抱在懷裡。
“卿卿,我真的好想你。”肖劭朗輕輕訴說,生怕音量稍大會惹得愛妻厭煩,“你我相識雖已十五年,但是真正相處的時光……還不足一年!”
不足一年嗎?易宏睜開眼回憶過往,掐指細細算著。
“我知道我擁有的太少,給不了你想要的全部,所以我總是裝作不在乎,裝作很大度。”肖劭朗靜靜聽著她的心跳,心滿意足地笑道,“我想,既然幫不了你,至少不要阻礙了你。你是那麼優異,不論在何處,都像夜中皎潔明月,旁的縱使粲然,不過小星而已。每次你的離開都是那麼倉促,我好想把你留在身邊,可是……小星般的我,又該以什麼留住世上唯一的你呢?”
正算時間的易宏突然停下計量,因為她聽見了肖劭朗淚落於她髮間的聲音,那樣的輕弱小心,就像在她面前的肖劭朗一樣。
“我知道愛一個人就要成全,成全她的理想,成全她的自由。”肖劭朗雖是笑著說,可眼淚卻早已劃過他的鼻樑,沁入枕間,“可是……我不是完人,我做不到!做不到看你受傷,做不到視你無助,做不到忍人愛你,更做不到縱人害你。你討厭這樣的我,我知道,我也討厭!
我努力追趕你了,真的!醫術、經商、創立鶴府……我努力了!我每天都在向你奔跑追趕,可是我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是追不上你!我不敢讓你停下,我怕你因為我而失去光華,淪為平庸。”
易宏聞此不禁嘆了口氣。她來自現代,從小熟讀史書,大周每個年代發生什麼大事她都瞭然於胸,自然可以料事先機。而肖劭朗不過當局普通人,又怎能像她一樣“未卜先知”呢?
聽到易宏嘆息,肖劭朗以為自己的言論惹了她厭煩,轉而又道:“我知道你喜歡我的樣貌,喜歡我的聲音,所以我努力維持自己,一絲一毫都不敢變。不論你離開多久,我也讓你能看到與記憶中,一模一樣的我。可是如今,我突然發覺,你好像在刻意疏遠我,刻意逃避我!我們感情從前是那樣好!我不知道自己是哪裡做錯了,你告訴我好不好,卿卿……我改!我一定改!”
說到最後,肖劭朗再也控制不住內心積壓已久的情緒,他咬著嘴唇哽咽流淚,生怕自己抽泣的聲音也成了易宏拒絕他的理由。
無數熱淚滴在枕上,融進易宏心裡。這樣卑微求愛的丈夫,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