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熱的天氣,加上逐漸高升的日頭,讓苑外等候的幾人都悶出一身薄汗。
“快至午時了,”浩鵠抬手遮陽,踮著腳尖,不住往百花苑中觀望,嘟嘟囔囔,“公子怎麼還沒出來?”
騎在牆頭高柳下乘涼的重明捂嘴一笑,別有深意道:“小孩,你若要等,怕是要等到下午了。嗯……日暮西垂也是有可能的。”
“你憑什麼這麼說?”浩鵠撇眼不屑嘁道,琢磨片刻,又道,“不對,你才幾歲啊,憑什麼叫我小孩?”
“鬼醫門下,若是連養生常青之術都不會,還憑什麼做護法?”重明背靠大樹,嘴角叼著一截嫩柳,翹著二郎腿,閉目笑回,“我照顧他倆的時候,你還不會走路呢!對他們的瞭解自然比你深。”
浩鵠一聽便覺重明是在吹牛,之前照料肖公子的重瞳明明就是個滿臉胡茬的頹廢中年大叔。若按重明這麼說,重瞳也該是少年青春模樣才對。
“哼,依我看,鬼醫門下最會撒謊的護法你當之無愧!”浩鵠雙臂交叉,抱胸倚牆,輕笑道,“你們若是會常青之術,那個重瞳怎麼……”
“我師傅如今都快九十高壽了,”阿狸閉目斜掛在長廊梁下,雙腿左右倒鉤椽木,雙臂枕於後頸,悠閒的盪來盪去,也加入他二人討論,笑道,“而看上去也不過近五張。怎麼,還不夠常青啊?”
“九、九十?”浩鵠聞言瞠目結舌,一個踉蹌,險些蹭牆滑摔。
“可不是?”阿狸腰間用力,一個翻身,側枕於不過寸寬的雕樑之上,依舊閉目笑道,“江湖傳聞凌掌門也近六旬,但你只要細細瞧他,他還是那般青春韶華公子樣兒。主人醫道高絕,徒兒護法又能差到哪兒去?”
“所以啊,”重明也跟著笑道,“也就是你不知死活敢跟你家公子比武。”
浩鵠咋舌,自知笨嘴拙舌辯不過他二人,心啐二人同出凌門,一個鼻子出氣,一塊貶損他!反正勢單力薄說不過,浩鵠乾脆悶聲頹坐廊下,抱胸背身,不再言語。
“這又怎麼說?”浩鵠不開口,反倒是青月於此四方皆靜之時發問。
她這一問,錢蓉趕緊蹙眉拍她手臂一下,提醒她又要得罪人了。
而青月卻一臉無辜地小聲嘟囔:“怎麼了嘛,蓉姐,我又說錯話了?”
錢蓉無奈嘆息,心想:月兒在伏羲山那麼久,功夫不錯,怎麼情智卻這般……
重明嬉笑一聲,轉身耐心解釋:“咱家公子有多心疼易家姐兒你都是看在眼裡的,那是奉如日月,愛如江海!他也知,她一旦調動內力,就會牽扯多年內傷,誘發寒疾。可是,這次我們以三敵她一人,他卻穩站摘星二樓旁觀,你說這是為什麼?”
“為什麼?”青月脫口而出。
錢蓉想捂住她多事得罪人的嘴,卻也來不及,只得扶額再嘆。
“我還有事,我先走了。”浩鵠翻身躍下長廊拂欄,一溜煙,就跑沒了影兒。
“這還用說?”重明衝著浩鵠逃跑的方向高聲呼喊,“她不動內力都能吊打啊!”
“哦?”青月想了想,似乎茅塞頓開地點頭笑道,“哦……我明白了!”
“呵,你明白?”錢蓉看著青月,心嘆青月似乎還比她大幾歲,怎麼覺事查情這般遲滯。
“月月,要不哪天你試試浩鵠?說不定,他連你都打不過呢。”重明壞心思又起,極力攛掇,“你看他方才出招,就知他是個急於表現之人……”
“呸,老不正經!”錢蓉一聽便知其中關竅,起身相護道,“你若想看戲,自己去梨園就是。青月良善,沒經過什麼俗世磋磨,你就這般挑唆她,成天尋事比武。等公子來,看我不狠狠告你狀!”
重明自知把戲被戳穿,理虧也不好辯駁,只好悶笑不應。
“蓉姐,你怎麼了?”青月起身扶拉錢蓉袍角,她還從沒見一向溫柔的錢蓉對誰生過氣,說過重話呢。
“傻月兒,”錢蓉狠狠瞪了還在偷笑的重明一眼,拉著青月酥手,蹙眉分解道,“重明閒得發慌,挑唆你與浩鵠比武給他看,拿你們逗樂兒呢!”
“啊?”錢蓉點破,青月才知自己與浩鵠都被一把年紀、無聊透頂的老重明給戲耍了。她久居伏羲山,平日裡除了練武,也沒什麼人與她說話同事,
不知人,不經事,自然純粹不少。
“你也莫說旁人,”阿狸側臥淺笑,徐徐道,“比武時,你不也只使了飛鏢?我見你平日裡常帶在身上的暗器都有十數種,方才卻僅用一種威力小、無毒、易躲的暗器。呵呵,不就是怕主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