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章第十五章(1 / 2)

小說:水湮宮 作者:洪流小獸

“阿狸,”肖懿卿夾起一口菜,若有所思道,“當初,趙棣與趙雲玟對戰詳情你可還記得?比如,趙棣是從何處酬糧,趙雲玟是如何節節敗退的?”

這些年,肖懿卿對於週末大戰當然也打聽了不少,但芸芸百姓知之不過細枝末節。他相信,唯阿狸類細緻人才能掌其關竅。

正在斟酒的阿狸對這個問題先是一愣,她原本以為肖懿卿會先問與肖劭朗有關的事。

“趙棣所為與主最初所料相同,”阿狸遞上熱酒,以隨身攜帶的匕首拆分烤兔,徐徐道。“他沒有足夠的物資儲備,也沒有盟友供給,所以只能以戰養戰,過一地便縱兵掠一城。可逢戰時,如虎兵將又怎會只是搶些糧藥金銀?他們一路姦殺豪奪,幾乎與土匪流寇無異。

而趙雲玟雖佔江南漁米之鄉優勢,但是累年的水澇、旱災、疫情,早已傷了糧庫根本,何況他手中根本就沒什麼經驗豐富的御戰之將,所以二者在長江大戰後都傷了元氣。

各地百姓不忿趙氏子弟爭權奪利荼毒天下,紛紛揭竿起義。江南者以沈家為號,而江北以易府為主,中原石亮、唐門相輔。趙棣一人再強,亦不過強弩之末,這仗未出兩年便平寂。

各路起義軍中,易府實力最強。故而,平定周賊後,小公子便順理成章由眾人推舉為新朝人君。他鼓勵農桑、選賢舉能、文武並重,定下為受戰火、災疫所害地區免除十年一切賦役的國政,且大力開展對外通商與人文學術交流。如今大宏雖立國時間尚淺,但經數年休養生息,足以抵得過故週一朝。”

“我知道,”肖懿卿飲下些許暖酒,頷首略感安慰,“寧兒一向重諾,他答應我的事一定做的到。”

“您曾是他最崇敬愛護之人,”阿狸擦淨匕首上的油脂,又為肖懿卿添滿酒,坐其身旁安慰道,“他這番試探是有些不妥,但為大宏國祚設想,也有情可原。”

“我走時,讓你把東西帶給劭朗,他可說了什麼?”此事一直令肖懿卿輾轉反側,他甚至不敢去想肖劭朗當時會是怎樣的心碎痛苦、憔悴難支。

肖懿卿不止一次後悔:面對愛妻的驟然離世,心神脆弱的肖劭朗本就難過,自己還貿然留下那些一眼就能讓人看出瑕疵的物事……豈不是更增其傷慟心緒?

阿狸憶起當初,私心不欲將詳情說出再惹主人傷懷,琢磨片刻後,儘量平靜道:“肖公子似與您心靈相犀,自您病重,他思念甚深,亦是大病一場。奴帶著東西去看他時,他……神思憂愁,口中一直呼喚著您的名字。”

肖懿卿張口本想再細問,然,心底瞬間沸騰的疼痛卻將他所有聲音盡數湮沒,凝在泛著粼粼水澤的龍眸中,夾促深甚的哽咽,漸漸泛紅。

“奴為您送行的那一天,小公子跪在烈焰前,像是說與您聽……”阿狸為他夾起兔腿,低聲道,“肖公子摯愛篤深,幾欲殉情,望您在天庇佑,能儘早開導他好好活下去。自您去後,奴雖久未見肖公子,但奴相信,他一定聽您的話,在這世上某處,一如您念之思之一般,深深地盼望著與您重逢。”

但願吧……

臨行前,她與他說的最後一事,也是酒。

肖懿卿心中僅剩下卑微的僥倖,他將所有嘆默踟齬全都化作杯中酒,仰首一飲而盡。

可惜,熱酒暖身,卻暖不了心。

飯後,肖懿卿單開一扇窗扉,側坐窗臺,欲語含淚的溼漉漉雙目久久凝望空中一輪孤零零的明月。

從夜幕深森,到天色初明,他眼中愁緒未減分毫,卻似愈漸濃郁,如一方冰封寒潭,除了滿目清冷,無一絲情緒波動。

阿狸連喚好幾聲,才將肖懿卿從冗鬱的回憶中抽離出來。他遲遲迴首,像極了兀然轉動的木雕,僵直而冷漠,半垂的眸子裡無一分生氣。

“公子,”青月佇立門前,深拜敬道,“主人已備好車馬,命奴送您前去見您心中最念之人。”

肖懿卿沉寂的眸間忽被點亮,仿若遊弋在外的魂魄突然被召回肉身。他幾乎是縱身跳下窗臺,但僵勁一夜的四肢卻差點讓他跌個踉蹌。

阿狸跨前忙將他扶住。

肖懿卿雖神情未變,可顫抖的聲線卻將其內心激喜顯露而盡:“他……他在哪?”

“應天城外的別院,公子可還記得?綠鬢也在那處。”青月拱手低頭回道。

肖懿卿神色霎時複雜起來。

綠鬢?綠鬢紅唇桃李花?那是當初“沈浩然”送的地方,肖劭朗敏感又小氣,更何況鶴府雖不類易氏影衛龐多,但手中產業可一點也不少。肖劭朗就算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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