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快至驚蟄節氣,淡黃的結香配著青粉海棠同開,庭院內都散發著隱隱甜香。易寯羽見天氣好難得下樓走動,迎著明媚陽光,她淺淺而笑,兩指銜著黑子正與浩鵠在涼亭中對弈。
“稟少主,”一個小廝上前行禮道,“燕王殿下來了,現下在正廳品茶等候,您要見麼?”
“昨兒個沈浩然才來,今兒燕王就到了,也是湊巧的很呢。”青鸞俯下身,在易寯羽耳邊輕聲說道,“哥哥今兒去對賬了,二公子也還沒回來,怕只有小姐去了。”
“你去迎他到這兒,我記得石亮前兒才命人送來一匣一品太平魁猴,讓蓉兒配了桃花露送來。”易寯羽一子落下,淺笑道,“西邊已經被我圍死了,浩鵠,你可要好好想些辦法。”
青鸞和錢蓉在一旁行禮應道:“是,奴婢這就去。”
浩鵠看著棋局淺笑:“少主聲東擊西,運籌帷幄,小的棋藝怎堪相比。”
“許久未曾下棋了,你可不許故意讓著我,”易寯羽笑道,“你哥哥擅長武藝,你擅長兵法對弈,我可都是清楚的。”
“哥哥勤奮,武功日益精進,是我懶怠,沒有好好練習,這麼快便敗下陣來。”浩鵠謙遜道。
易寯羽抬頭一瞧,青鸞正領著趙棣繞過長廊前來。趙棣身著淺金色繡青松絲錦,顯得人既挺拔英俊又陽光富貴,身後還跟著幾個青衣小廝。
“我前兒個還跟二公子說著,你和浩天年紀都不小了,若是有喜歡的姑娘,少主願為你們舉行婚禮。”易寯羽落子笑道,“別因為大公子尚未娶親而帶壞了你們。”
“公子為著易宅日夜操勞至今未能成家,小的又怎敢因一己之私相叨擾?”浩鵠抬頭看著易寯羽笑道,“可別是因為小的棋下得不好,令少主厭惡了吧?”浩鵠看著易寯羽久未落子似乎覺察到什麼,略回頭一瞥,低頭淺笑著將手中的白子重新放回棋簍內,迅速起身退到一旁行禮相迎。
“易小姐好雅興,正下棋呢?”趙棣慢搖涼友,邊走邊笑道,“小王本想著這般唐突前來會不會打擾,或是小姐臂傷未好不能得以相見呢。”
“見過王爺。”易寯羽淺笑著起身行禮,禮未完趙棣便扶起她淺笑道:“此乃易宅,沒有旁人,咱們也就不鬧這些虛禮了。”
“是,”易寯羽低頭淺笑,“王爺請坐。”
趙棣扶著易寯羽落座,看她面色尚佳,微笑問道:“臂傷可好全了麼?我見你氣色尤佳,想來應是大好了,我命人給你送來的金創藥你可用了麼?”
“都用了,傷口已經在結痂,不怎麼疼了。”易寯羽仰首垂目,淺淺一笑,道,“多謝王爺關懷。”
“那本王就放心了。”趙棣輕輕點頭,轉身坐到易寯羽對面有鵝羽軟墊的石凳上,略側身看了看石桌上的棋局,又瞧了瞧站在亭外候命的浩鵠淺笑道,“來時便看著他在陪小姐對弈,可不知那俊美小生是誰?”
“他叫浩鵠,是民女的近身武衛,今年剛剛十七,他還有個雙生兄弟在大哥身邊效力。”易寯羽笑答,看著錢蓉走近將茶遞給趙棣,接著說道,“這是今年雨前第一批新茶,請王爺嚐個鮮。”
“看這白子步步相逼,緊鑼密鼓,兇狠異常,卻還是被黑子壓的死死的,到底是姑娘身邊的人,個個兒都這麼出挑。”趙棣接過茶杯,開啟茶蓋,深吸一口氣淺笑道,“好香啊,是桃花露水沏得太平魁猴?”
“王爺智慧,正是呢,”易寯羽應道,“許是前些日子雨多,晨起薄霧凝在初放的桃花之上成顆顆晶瑩露珠。我見猶憐,想著泡茶喝必別有一番風味,便收了起來。”
“我瞧這花園內繁花種種,嫩黃嬌俏的結香、明黃沁香的迎春、含苞待放的火紅木棉和清麗玉白的木蘭……怎的偏挑了桃花呢?”趙棣笑問道,“‘千葉桃花勝百花,孤榮春欽駐榮華。’小姐也喜歡它格外柔麗明豔、賽過百花的風姿?”
“桃花雖美麗醒目,卻也無篤定品性,張旭曾言:‘桃花盡日隨流水’,便是最好的寫照。”易寯羽淺笑道,“至於取其露水,也不過是機緣巧合罷了。”
“小姐既不喜歡桃花,那何種花才能入得了小姐法眼?”趙棣笑問道,看著她的左臂內收,藏於斗篷內,想必是怕風,還未好全。
“自古就有紅顏薄命一說,文人墨客又多以花比喻女子,似乎花朵就是任由風霜雨雪蹂躪之物,所以民女並不喜歡花。”易寯羽起身答道,“王爺剛剛也說花園裡花木種種,也只是因為夢妝軒多以花卉入妝的緣故,方便加以培養呵護,以觀其效。”
“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