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鵠聞聲臉撇向一邊,默不作聲,但想來也沒什麼好臉色。
“公子!”錢蓉趕緊拉住易寧,又看浩鵠身後有兩個黑衣羽衛,想了想,輕聲附耳勸道,“少主前些日子一直沒有休息好,現正在苑子裡小憩,身旁又有王公子陪著……不如,您先歇會,少主若是醒了,我立刻請您來?”
易寧看了看身後的兩名羽衛正為難,門房的傳令小廝卻匆忙敢來作揖行禮道:“公子,宋翰林家的小姐帶僕役拿著禮物來拜訪少主,現正在蘭曉風品茶等候。”
“宋柏她妹?”易寧冷哼一聲,蔑笑道,“我姐連她叫什麼都不知道,她有什麼資格拜訪?你也是,怎麼什麼人都往門裡領?”
“宋柏就是個爛瘤痞子,她妹能好到哪去,你快去打發她走。”浩鵠微怒道,“以後凡是姓宋的來都說少主、公子不在府內。”
“是。”小廝連忙點頭,諾諾行禮幾欲離去。
“等等,我倒要看看她登我三寶殿是何居心。”易寧回頭看了看百花苑,側身對錢蓉悄聲說道,“這兩個羽衛交給你了,姐姐若是醒了,即刻讓他們去覆命。切忌耽誤!”
“奴婢記下了,公子請放心。”錢蓉低聲行禮,目送易寧離去。
“宋佳麗見過易少公子。”凝然愁望靜相思,一雙笑靨嚬香蕊。飄飄然淺淺一拜,風姿盡顯。
易寧自詡見過美人無數,卻獨在今日真真正正明白何為“不食煙火一仙人”。眉眼雖不是絕色出挑,但氣質出塵,聲音也似叮咚細泉,柔似無骨,不愧名亦稱“佳麗”。若是尋常男子見了這等人物,怕是忍不住想一攬香氣。更何況,這“佳麗”從易寧現身就一直盯著他看,一雙美眸流彩灼然。
只可惜,這姑娘不是易寧心儀型別。
“宋小姐怕不是走錯了門,認錯了人?”易寧揹著手站在廊下,冷笑道,“堂堂翰林千金,豈能到我這卑微小卒家中沾染俗氣?”
“家兄做錯了事,無顏親自來府上致歉,特遣我帶來這一雙漢白玉鎮紙聊表歉意。”宋佳麗看著婢女手中的錦盒柔聲笑道,“易宅慈善之心天下盡知:當初江北蝗災滔天,新朝初建,府庫銀兩捉襟見肘,江南江北糧價飛漲,霎時華夏災民遍佈,餓殍遍野。是易氏三人傾盡家財,施藥贈衣,以工代賑,才得如今太平盛世。小女子心中對公子很是敬重,宋府也無意與易宅為敵,哥哥……他是受了奸人挑唆,才多次與易宅為難。現下他知道錯了,也請公子無雙海涵,原諒他吧。”
呵,這小說辭,一套一套的,我信你就有鬼了。易寧拱手算是回禮,嘆息道:“小小易族怎敢與太傅為敵,姑娘實在言重了。我可不敢受您的禮,姐姐被令兄氣得夜夜難寐,我若是收禮?咦……姐姐會把我腿打折的。”
“易公子這樣推卻,是不肯原諒家兄嗎?”宋佳麗頓了頓,低頭沉吟片刻,蹙眉道,“家兄前幾日得罪少主,接連受太子殿下和父親斥責,現真心悔過,今晨特意尋出此物,千叮嚀萬囑咐,要我一定把這鎮紙交到易少主手中。未出閣女子本不輕易出門,易公子若是不收,我回家少不得要被父母親斥哆,也辜負了哥哥囑託。”
關我什麼事?易寧一記輕笑,搖頭嘆道:“宋小姐,易宅雖是平民之家,到底也還有作為人的尊嚴和底線。不會在被人當街侮辱為難,受險些被抄家之難後轉頭又收禮原諒的。我們一記白衣,不敢妄自說原諒紅紫高堂,只是從此秋毫不犯便也罷了。想宋小姐在此久處不便,這廂不再挽留了,浩鵠,送客。”易寧說罷,揮袖轉身欲走。
“易公子可還記得五年前的衡陽,曾在街頭送一位與乳母失散的小姑娘回府嗎?”宋佳麗走上前,手輕揚起,抽出鬢邊的海棠玳瑁簪,輕聲緩緩道,“當時我發邊僅有此簪,公子可還記得嗎?”
易寧回頭一望,側過臉沉思片刻,回憶往事,模糊記得是有這麼一回事,揮手喚來浩鵠,低聲吩咐幾句,浩鵠得令行禮快步離去。易寧回首笑道:“正如宋小姐所說,易宅所救之人上千上萬,這隨手讓護衛送迷路小女孩回家的末節小事怎麼可能記得。”
“當真……不記得了麼嗎?”宋佳麗垂下頭,雙目微紅,紅唇緊抿忍泣的模樣極讓人心疼。
“宋小姐,舉手之勞,不必掛齒。”易寧輕嘆一聲,上前兩步,強笑道,“禮,我是絕不敢收的,只是小姐一片赤誠,我也不忍強硬拒絕。不若……以物換物吧?”
“以物換物?”宋佳麗矜眉疑惑道,“如何換?”
“方才我看小姐的海棠簪已舊,五年前的首飾已不適宜現今妙齡了。恰好,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