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凌霄手中的熱茶,一飲而盡,淺笑道,“他對我在燕王府搶酒之事很是不滿,囉嗦了許久。”
“呵,”凌霄接過易寯羽遞迴的空杯子,轉手拿給身旁的小廝,既而笑笑,“只怕過些時日他會越來越囉嗦。”
“也是,此事多虧了你和漕幫眾兄弟,我該替那些無辜受牽連的王子王孫們向你們致謝。”易寯羽正笑著,忽然天空中似有一隻鷹急速俯衝而下,徑直落在梁角的鴟吻像上,炯炯有神的雙眼直盯著凌霄,喙中似乎還銜著一隻鴿子。
“又是它!”凌霄忽然向一旁退了一步,看著眾人愕然,他尷尬解釋道,“我跟那鳥有仇,它見不得我離你家少主近些。”
易寯羽摘下左手上的銀手環,用力從介面按下,銀環霎時斷成兩截。易寯羽拿起其中一節吹了起來,聽起來像是什麼聲音也沒有,而樑上的角雕卻飛了下來,平穩落在她抬起的臂膀上。角雕腿上綁有一密封竹瓶,而它口中的鴿子腿上也綁一竹筒,易寯羽將其取下,便放飛了那飛禽。它股翅騰飛,竟將口中的鴿子用爪子抓著,沒幾下便啄了乾淨,展翅高飛而去。
“角雕日飛千里,乃是食獸野禽,怎的被你訓的像自家養大似的。替你送信還不算,順道捉別人的信鴿,信到手,就狠心把鴿子吃了。”凌霄在一旁斜睨道,“跟你一個德行——過河拆橋!”
“你這橋我可沒拆啊,”易寯羽回眸調笑,順手開啟竹瓶一瞧,裡面竟是些許暗紅色血跡,再看瓶外也無配信,一時有些疑惑,只得將瓶重新密封好遞給浩鵠,吩咐道,“拿到冰室裡好好看管。”
“費這麼大勁,雕都餓得飢不擇食了,就送了瓶血來,還這麼點,也就夠滴血驗親的。”凌霄調笑道,看著易寯羽拆開竹筒信件,只見上面用正楷只寫了一個字:走。
“這雕自韃靼飛來,捉住的信鴿必是飛往韃靼的,”易寯羽將竹筒重新裝好,遞給錢蓉吩咐道:“即刻發出去,不得耽誤。”
“是!”錢蓉接過竹筒便快步走向百獸園。
“給韃靼遞信卻用正楷書寫,難不成是怕信鴿被劫暴露身份?”凌霄低首思索道,“韃靼的信鴿都是千里挑一、百般訓練,不可一般弓箭手射下,此信應是首發。”
“我養的角雕專門對付信鴿,想必是近些年他們訊息傳遞總出紕漏,有所警覺了吧。只是這個‘走’有些蹊蹺,”易寯羽大步走向百花苑,仔細思量,緩緩道,“韃靼最近朝局安穩,軍民休養生息,並無可撤之處……難不成是故意放出的假訊息,用來探測我的飛鷹?”
“行了,別想了,你的身子尚未康復,折騰了一夜,快去歇著吧。”凌霄伸了個懶腰,苦笑道,“連夜趕製如意紫金丹,累死我了,為了你,我還要走密道。”
“對了,”易寯羽轉身叫住他,連忙問道,“你剛才怎麼那麼懼怕我的飛鷹?他們忠誠之至,絕不會隨意攻擊旁人。說,你是不是趁我不在,敢在他們身上試藥用毒了?”
“小姑奶奶,你這記性也太差了吧!”凌霄拂開她的手,一臉嫌棄地說,“當年你病重,我給你施針,這些鷹沒頭沒頭腦的以為我要害你,十幾只撲上來就要咬我啊!若不是我輕功超凡,早就被他們啄得破了相!真是好人沒好報,得了得了,懶得跟你說!你個薄情寡義之人哪記得這些。”
“好好好,我薄情寡義,凌大幫主深明大義。”易寯羽笑道,“還不走?等下天亮了,城外的馬車可就要按時出發咯。”
“嘿!你還真把我當成你的黑皮手下了!”凌霄看她一臉痞笑,轉身只嘆一句:“沒良心!”
以為易寯羽已經休息,沒想到走進摘星樓卻看她換了身櫻色紗裙,牡丹形淺紅玉簪挽住長髮正下樓,錢蓉仰首問道:“小姐,這麼早您這是準備去哪啊?”
易寯羽走近問道:“浩鵠,馬車備好了嗎?”
“早就準備好了,只是,您現在就要去嗎?”浩鵠為其遞上一杯茶,揮手喚上手捧點心的侍婢們,又道,“您的身子還未好全,休息片刻再去吧,反正他已經辭官不做了,也不急在這一時。”
“是啊,要是二公子知道您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子,回來定是要用家法懲處婢子的。”錢蓉捧上一碟金銀餃跪在易寯羽身前,懇求道,“小姐,您的胃本就不好,每逢夏日都因飲食不調而日漸消瘦。這才春季,您要是不好好保養,難不成要靠日日扎針方能吃些嗎?”
“我知道你們心疼我,只是機不可失,讓丫頭們在馬車上再鋪一層絨被吧,我也就睡會了。”易寯羽拿起一個餃子塞到嘴裡,嚼了兩下,飲了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