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蕭瑟,院門的門檻前站著歐陽思,再幾步就是聖智佛子。
歐陽思佝僂著背,喘息著看著自己的雙手。而聖智佛子挺直著背,捻著佛珠,臉上無悲無喜,一襲僧衣在冰天雪地中看著是那樣單薄。
“聖智佛子!你不要告訴木姑娘好不好!”
歐陽思醒過神來,充滿祈求的看著聖智佛子。
聖智佛子靜靜的看著他。
歐陽思自己垮下來,“不可以,我怎麼可以騙她……”他忽又搖頭,“我不是騙她,我只是不想讓她失望!”他像是說服自己,又期待的看著聖智佛子。
聖智佛子從內而外透露出的無悲無喜,已經超過他的五官,他的外貌。
他明明什麼都沒說,然而歐陽思卻有一種他什麼都知道的錯覺。
在這一刻,他心裡竟然有些埋怨聖智佛子,“你總是覺得我會變成魔人。”他自己搖著頭,“我不會的!即使你不相信我,旁人不相信我,只要木姑娘相信我,我就永遠不會變成魔人!”
聖智佛子沒有說話。
沒有人應和的情況,歐陽思也能說許多,顯然是在心中激烈難平中,一種自言自語。
聖智佛子動了,他緩緩走過去,彎腰拾起地上的髮簪。
男式的髮簪,是珍稀的玉石所做,歐陽思從頭到腳的所有東西,都是木之青買的。她總是嫌棄他的眼光不夠好,所以每次都是勉為其難的抬了抬手,告訴他應該買哪樣。
聖智佛子的佛珠串在手腕,他的身上帶著一種經常焚香才有的香火味。
他竟然給歐陽思束髮,將他披散的長髮束縛住。
束髮是凡塵中的事情,是修仙界中整冠乾淨的禮節,由聖智佛子做來,卻像是喝水走路那樣,是一件自然而然想去做的事情。
歐陽思不再披頭散髮,頭髮整齊,露出五官。
他迷茫的看著聖智佛子,只覺得他的眼中好像是看慣眾生的冷漠,又有一瞬好像帶著普度眾生的仁慈。
後者他從未在聖智佛子身上看過。
聖智佛子好像什麼都知道,但是他什麼都不說。
他給了此刻彷徨的歐陽思最放心的話,“歐陽施主,此時只是施主。”
他承認了。
問佛宗聖智佛子,在知道他身有魔骨的情況下,也不覺得他是魔人。
“那佛子會告訴木姑娘方才的事嗎?”
聖智佛子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道,“小僧,只顧妖魔。”
歐陽思松過勁來,他似喜又似哭,“我已經讓她失望了很多次了……”
為什麼控制不住自己?
歐陽思捫心自問,卻得不到一個答案。
他只知道,自己絕對不能再讓木姑娘失望。
他發誓!
他發誓他不會再讓魔骨有發作的機會!
他真切的祈禱。
歐陽思抬頭望天空,陽光濃烈,卻驅散不了他眼中的希望。
他的長髮整齊,陽光下的影子端正。
旁邊的影子動了一下,原來是聖智佛子側了身。
他看去的那處只有一樹,除此之外空空如也。
他卻知道,她就站在那裡。
木之青往後退了幾步,轉身離開了。
因動用了靈力,所以陽光下並沒有她的影子。
歐陽思啊。
——
東皇一臭著一張臉走在一片冰色中,各種寒冰做的建築像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看不出一點人工雕琢的痕跡。
他的身後跟著一長串的人,身旁還有一個長老。
長老的修為肯定高於東皇一,不過這對以血脈身份立足的大家族來說,東皇一竟然也能和長老平起平坐。
他這還算好的,畢竟東皇家還是靠實力排名。
比如迎面走來的宿天依等人,宿家的長老就落後她一步。
東皇一一看到宿天依,更沒有個好臉色,鳳眸微眯,“你還敢出現在我面前?”
對東皇一來說,同齡的修士他就沒有看得順眼的。
相比之下,宿天依就理智多了,她雖然也看不慣東皇一,但是她還是做足了面子,雖然臉色比環境還要寒冷。
“聽說玄冰城出現了魔人,如今各大勢力都來了,宿家自然沒有缺席的道理。”
東皇一越加諷刺,“果然好手段,這些年不見你那些哥哥的影子倒也罷了,如今也不見。”
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