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自己的四肢百骸,都已經處於痙攣的邊緣,經脈內氣血流速是平時的十幾倍。丹田內的金色氣旋,彷彿無底洞一般,瘋狂地吞噬著先天真炁。
感覺到體內傳來一陣陣異常的感覺,嶽東林趕緊找了一棵大樹,在樹下疊迦盤坐,運功平息體內奔湧不息的氣血。
天眼內視之下,經脈幾乎被擴充了一倍,先前如同溪水般緩緩流淌的經脈,現在已如一條歡暢奔流的小河;隱隱間,發出嘩啦啦的聲音。
而肌肉與筋腱之間,因為剛才的劇烈奔跑而熱氣蒸騰,發出如同繩索被絞緊時的咯吱聲。
雲陽子忽然說道:“筋骨齊鳴、易筋洗髓,這是突破的先兆!快執行《武當九陽功》:
——氣沉於淵,力凝山根;虛實須分清楚,一處有一處虛實,處處總此一虛實。
氣須鼓盪,神宜內斂,無使有缺陷處,無使有凹凸處,無使有斷續處。
陰到極盛,便漸轉衰;少陽暗生,陰漸衰而陽漸盛;陰陽互補,互生互濟。少陽生於老陰,少陰生於老陽。事不可極,極則變易,由輕轉重,由重轉輕。
氣向下沉,由兩肩收入脊骨,注於腰間;此氣之由上而下也,謂之合。
由腰展於脊骨,佈於兩膊,施於手指;此氣之由下而上也,謂之開。
合便是收,開便是放;能懂得開合,便知陰陽。
抱一含元,呼翕九陽;心如明月,清風拂山崗……”
嶽東林聞言,立即按照雲陽子的指點,運起功來。
隨著心法的逐漸展開,嶽東林體內奔騰不息的氣機,逐漸變得有序。氣機在意念的牽引下,循行於經脈之中;丹田內的金色氣旋,也已經變得更大。大衍浮屠訣的運轉,配合武當九陽功,使得先天真炁如同決堤的洪水,迅猛地衝擊著臟腑和肢骸,伐毛易髓。
終於,嶽東林彷彿聽見了“呯”的一聲;好像體內什麼東西被打碎了一般,經脈內奔湧的真炁一下子安靜下來。原來狹窄的“河道”,已經被徹底拓寬了,變成了寬廣的大河,使水流變緩。
而體內那種肌肉筋骨被撕裂般的疼痛,也變成了酸爽的酥麻。
感覺到體內的變化,嶽東林仔細體驗著前所未有的渾厚真炁,暢通無阻地在比原來寬闊了數倍的經脈中流動,所蘊含的渾雄與凝重,更是遠勝從前。
“恭喜你!已經突破到練勁期大圓滿境界,而且還是接近大圓滿巔峰的程度。你現在的境界,已經與那個諸葛威不相上下了;而且,你的內力要遠勝於他。”雲陽子此時無比欣慰地給出了評價。
嶽東林緩緩起身,活動活動手腳;居然發現,此時已經天色大亮。看來,自己突破的過程,至少也是五六個小時之久。
輕輕握緊拳頭,嶽東林覺得此時的自己,渾身有使不完的勁兒。他也顧不得去看那隻鴨子的巢穴,一轉身奔入林中,找了一塊一人多高的巨石,一拳搗出。
這一次,他不自覺地使出了形意拳的崩拳,而且螺旋勁迸發。與上一次打碎李世宏別墅巨石不同,這次拳鋒觸及巨石時,發出沉悶的一聲“嘭……”,如擊敗革。
那塊一人多高、上下一邊粗的巨石,居然應手而碎,稀里嘩啦地變成了一大攤碎石,最大的碎塊也不過磨盤大小。
“不錯!不錯!這一拳,少說也有兩千斤的力道。”雲陽子讚不絕口“不愧是我雲陽子的徒弟,嚴師出高徒啊!呵呵……”
看來,和什麼樣的人在一起,時間久了就會被其人格感染。雲陽子最近越來越像嶽東林一般自戀了,外加厚臉皮。
感覺到肚子裡傳來一陣陣的飢餓感,嶽東林這才想起來,自己該吃飯了。畢竟全力奔跑了一個多小時,突破境界又用了五六個小時,到現在水米未進。
可惜辟穀丹沒有帶在身上。
嶽東林看了看四周的環境,拔出腰間的匕首,在樹幹上劃出印記;然後辨別方向,打算回到自己的“樹屋”。
然而,他悲催地發現:自己——迷路了!
昨夜光顧著追蹤鴨子,沒有記路,也沒留下標記;身上除了一把匕首,連個指南針都沒有。
而且,現在飢腸轆轆、口渴咽乾,卻是什麼都沒有,想喝溪水都只能趴在地上,像牲口一樣喝。
好在此時應該是中午前後,森林裡光線充足,霧氣也消散了。嶽東林朝著東方——至少是他感覺的東方,慢慢行進。
很快就聽見不遠處,傳來了潺潺的流水聲。嶽東林大喜,趕緊加快步伐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