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腹誹著白為民。
在他看來,白為民不過是在他面前逞威風罷了,有本事就去直接針對張揚採取行動,而不是在這裡對他大發雷霆,說些無關痛癢的訓詞。
諸永康覺得白為民也不過是外強中乾,畏懼張揚背後的勢力,所以才只敢在他面前宣洩情緒。
然而,這些想法僅僅是在他心底不斷盤旋,他可沒有膽量將這些腹誹之語吐露分毫。
“好了,你出去吧。”白為民滿臉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彷彿諸永康是一隻嗡嗡叫的蒼蠅,讓他心煩意亂。
他自己也覺得奇怪,平日裡看諸永康也還算順眼,怎麼今天這傢伙一開口,自己的火氣就“噌”地一下冒了上來,莫名地感到一陣厭惡。
“那我出去了,書記。”
諸永康如獲大赦,他可不想在這繼續待下去了,誰會喜歡沒事兒找刺激受呢?
他灰溜溜地走出白為民的辦公室,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一屁股坐下,心裡越想越不是滋味。
片刻後,他像是下定什麼決心,起身從櫃子裡拿出上次去城裡買的茶葉。
這茶葉他本是打算討好白為民用的,可現在情況有變,他覺得得為自己另謀出路了。
諸永康拿著茶葉,朝著張揚辦公室走去,一路上心裡七上八下的,盤算著該怎麼說怎麼做才能讓張揚對他有個好印象。
而此時的張揚正在辦公室裡,眉頭緊鎖地思考著怎麼能在信用社貸到款。
這可是他推動商業街的關鍵一步,要是資金問題解決不了,那所有的計劃都得泡湯。
突然,一陣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請進。”張揚喊道。
當他看到進來的是諸永康時,不禁有些發懵,這傢伙上門來做什麼?
還沒等他開口詢問,諸永康就滿臉堆笑地說道:“張鎮長,這是我小姨子在城裡拿來的好茶,我一人也喝不完,就想著給您拿來點嚐嚐。”
說著,他把一罐包裝精美的鐵觀音放到了張揚的辦公桌上。
張揚瞪大了眼睛,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諸永康。
這一幕實在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了,措手不及之下,他的腦海裡閃過無數個念頭。
這傢伙竟然來給他送茶?
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張揚很想問一句:“你沒睡醒嗎?”
但他忍住了,畢竟在官場摸爬滾打這麼久了,他深知凡事不能只看表面。
諸永康一直以來都是白為民忠實的追隨者,在鎮委會上,他還參與了自己與白為民的爭鬥,可現在倒好,白為民剛在鎮委會上敗下陣來,這傢伙立馬轉了風向,來給他送茶,這不是小人行徑是什麼?
張揚在心裡暗自鄙視著,他斷定諸永康看到他佔據上風了,便打算投入他的懷抱,又或者是想給自己留條後路,以防萬一。
雖然如此,張揚也沒說什麼。
政治這東西,講究的是表面功夫。
伸手不打笑臉人,就算心裡再怎麼瞧不起諸永康,他也不會將情緒表現在臉上。
在官場中,每個人的行為背後都有著自己的目的和訴求,就像開會時龍飛的大吵大鬧,看似毫無章法,實則是想把這次決議攪黃,只不過最後沒有成功罷了。
看來不能輕易地將諸永康拒之門外,說不定這傢伙以後還能派上點用場,哪怕只是用來探聽白為民那邊的訊息也好。
想到這裡,張揚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說道:“諸主任,這怎麼好意思呢?你太客氣了。”
諸永康一聽,心中暗喜,以為張揚接受了他的示好,連忙道:“張鎮長,您這是哪裡的話,以後還得多仰仗您呢。”
張揚心裡冷笑一聲,但嘴上還是說著場面話,兩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起來,各自心懷鬼胎,辦公室裡瀰漫著一股微妙而又虛偽的氣息。
這要是白為民知曉諸永康來找張揚,估計能氣吐血吧。
好在白為民正在辦公室沉思,再加上張揚辦公室與他的相隔了一段距離,這恰好給諸永康提供了幾分 “便利”。
離開張揚辦公室的時候,諸永康行事極為謹慎,動作輕緩,悄無聲息地帶上房門,還特意探頭張望了一下走廊兩端,確認左右沒人,這才鬆了口氣,快步離去。
留在辦公室裡的張揚,目光落在桌上那罐諸永康送來的鐵觀音上,不禁有些好笑。
他心裡清楚,諸永康此番前來,怕是 “醉翁之意不在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