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來風月棲?”
沈憶一覺睡到了下午,剛剛醒了,就被趙子衿馬不停蹄地拉出了國公府。
妙齡站在樓上,冷眼旁觀著樓下的這一對未婚夫妻,默默翻了個白眼。
果然是個榆木疙瘩,帶未婚妻子出來約會沒什麼問題,但有哪個好人家會帶著未婚妻去青樓約會?
偏偏趙子衿還真的就這般不走尋常路。
他笑嘻嘻的拉過沈憶的手,道:“我準備了一桌子的好酒好菜,特地請你一起來品鑑!”
沈憶瞪了他一眼:“不行!你不能喝酒!”
他一喝酒,那個煞神就會跑出來,那個煞神一出來,她就心慌氣短頭暈目眩。
趙子衿聽了這話,心裡暗暗嘆了口氣。
他嗜酒如命,不讓他飲酒,著實難為了他。
但既然是未婚妻提出的要求,他還是要努力做到。
兩人相約上樓,卻被妙齡攔住了去路。
妙齡手中把玩著一把團扇,笑得十分嬌美:“趙子衿,你來我楓月棲如入無人之境,還差遣我手下的殺手天天下廚做飯,你莫不是忘了我們楓月棲到底是幹什麼的了?”
趙子衿眨眨眼,無辜的說:“可是我都付過錢了。”
妙齡一挑眉,用團扇朝下面一指:“我不管,你欠了我這麼多人情,今天我就要你還。”
其實她並不想做這個打擾這對未婚妻約會的惡人,但之前趙子衿明明就是一個單相思,郎有情妾無意。
而現在,沈憶看向趙子衿的眼神明顯多了些什麼。
倘若沈憶和趙子衿在一起了,那藍玉城怎麼辦?
藍玉城失戀了就會心情不好,他心情不好,遭殃的就是她們這幫屬下!
妙齡越想越覺得大事不妙。
所以,她才想要攪了這個局。
約會被人打斷,趙子衿也不生氣,只是嘆了口氣問:“好吧,那你想要我怎麼還?”
妙齡眼珠子轉了轉,一個蔫壞蔫壞的計策就湧上了心頭。
男人跟女人的感情,不過就那幾種。
男人愛上女人,是見色起意。
女人愛上男人,大多是起了仰慕之情。
今天,她乾脆就把趙子衿的臉摁在地上摩擦,讓沈憶徹底喜歡不起來趙子衿,這樣她還能跟藍玉城討一筆獎賞。
於是,妙齡悠悠的說:“我僱的戲子今日生了重病無法演出,你乾脆頂替名戲子,去臺上給我唱出戲如何?”
在淵朝,戲曲之風盛行,上到王侯將相,下到販夫走卒,興致上來,都會哼唱上一段兩段。
但讓一個行軍打仗的將軍上臺唱戲,這可是大大的折辱。
妙齡就是算準了趙子衿的脾氣好,否則也不敢開口這樣的玩笑。
趙子衿聽了這話思索了片刻,又用眼睛偷偷去看沈憶。
沈憶昨晚大哭了一場,心中終於爽快了,也徹底放下了對沈家最後的感情。
但她的那雙眼還是紅紅的,哭得有幾分發腫,看上去可憐巴巴的。
趙子衿的心一下子軟了,不知怎地,鬼使神差的同意了妙齡的要求。
倘若能博她一笑,就算是讓他穿女裝扮花旦也心甘情願。
沈憶則吃了一驚,不懂趙子衿怎麼就同意了這樣荒誕的要求。
他是名滿天下的少年將軍,卻要在這青樓上臺唱戲?這不管怎麼想,都帶著幾分……詭異?
“你想要聽什麼戲?”趙子衿問沈憶。
沈憶見趙子衿躍躍欲試的模樣,於是問到:“可會《女駙馬》?”
趙子衿拍了拍胸口,道:“自然會!”
妙齡:“……”
不知為什麼,她有了一種可能會弄巧成拙的不祥預感。
於是,坐在楓月棲喝酒享樂的人,就看到了臺上緩步走來的一名戲子。
他油粉覆面,看不清楚真正的模樣,卻穿著一襲狀元紅袍,緩走上了戲臺。
只聽他唱詞清晰,聲音婉轉,明明是男腔,卻唱出了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的風流得意。
“為救李郎離家園,誰料皇榜中狀元。
中狀元著紅袍,帽插宮花好啊好新鮮吶。”
他的水袖形似而神不似,唱腔也並非真正的戲子那般有力道。
沈憶站在二樓憑欄而望,不知為何,卻覺得心中一片欣悅。
她又何嘗看不出來,趙子衿這是在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