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中毒的卻是國公夫人。
她的丈夫,乃是謝國公謝殤檽,是開國元勳,更是供奉在昭華閣的二十四功臣之一,而且是唯一一個尚活人世的昭華閣功臣。
這樣的人曾經陪先帝一同打下大淵朝的江山,在朝中是極其有威信的,就連皇帝陛下,也會分外照拂兩朝元老。
任憑子凝之毒的解藥有多麼難尋,對謝國公來說都是小菜一碟。
沈憶飛快寫下了那一紙藥方,遞給謝國公讓他去尋。
謝殤檽大略掃了一眼,心中就有了數,馬不停蹄的朝太醫院趕去。
沈憶的目光落在國公夫人的身上,用手緊緊的握住了國公夫人冰冷的手上。
她想起來了前世所發生的事情。
那時候她嫁入趙家不久就懷了瑜兒,這件事情傳出去以後,沈柔就搬來了趙府說要照顧她。
然而卻在她臨產當日,沈柔卻故意支走了大夫和產婆,要眼睜睜看著她的孩子胎死腹中。
那是的她無比虛弱,只覺得萬念俱灰,偏偏就是這個時候,國公夫人帶著一支護衛闖進趙府,又請了最有名的產婆為她接生,才保住了她沒有一屍兩命。
她那時從鬼門關走了一遭,醒來的時候就看見國公夫人坐在她的身側,懷裡抱著瑜兒輕輕的哄著。
沈憶無比感激國公夫人的救命之恩,前世沒有報答的恩情,她今生結草銜環也要報答。
至於國公夫人這次中毒之事,沈憶心中已然清楚幕後黑手是誰,只是她實在沒想到,趙川澤做事居然這般毫不留情。
她昨晚上半晚才拒絕趙川澤的要求,下半晚國公夫人就遇害了。
這是趙川澤在向她宣戰,趙川澤十分清楚,倘若沈憶不肯同他合作,那麼沈憶身邊的資源他也就無法利用。
前世趙川澤娶了沈憶,靠沈憶與國公夫人和背後的無名勢力一直扶搖直上,這些都是趙川澤功成名就的踏腳石。
倘若沈憶真的要同他翻臉,那些前世的踏腳石轉瞬間就會變成對向他的刀口,既然沈憶不仁,他就只能不義到底了。
所以,他才想要毒殺國公夫人,誰都知道謝國公是出了名的懼內,他不僅是懼內,也愛極了自己的妻子。
國公夫人死了,謝國公的支柱也就斷了,這樣一來,一直硬挺沈憶的後臺就沒有了。
至於沈憶背後更深層的勢力,前世根本就從來都沒有露面,沈憶和那些勢力唯一的聯絡就是國公府,若國公府倒臺,那麼沈憶就是真正的孤立無援。
說到底,國公夫人終究是被她連累的……
沈憶痛苦的閉上眼睛,淚水順著眼眶滑落。
眼下國公府早已亂做一團,可趙府書房內,趙川澤卻是在悠閒的喝茶。
趙川澤的父親趙春陽十分清楚他的兒子的謀劃,眼下兒子忽然派了趙家密秘訓練的殺手去毒殺國公夫人,這件事情倒是讓趙春陽十分費解。
“川澤,按我們查到的,沈家大小姐沈憶同國公府有淵源,甚至與那位……”趙春陽本來想說出那個名字,猶豫片刻還是隱去了,他嘆了口氣說:“你如今對國公夫人下手,豈不是將我們之前的謀劃全部推翻了嗎?”
“按照我們之前的計劃,你應該接近沈憶,娶沈憶為妻,這樣一來,整個國公府甚至那個讓都會為我們所用。”
趙川澤勾起唇角,笑容愈發的深:“可是沈憶很不聽話,那我就是隻能趕盡殺絕了,我得讓她知道,誰才是她該仰仗的人。”
不知為什麼,趙春陽總覺得,自己的兒子自從被人在街上套了麻袋打了一頓以後,就變得十分古怪。
不管做什麼,都有一種預知未來般的自信。
趙春陽很想反駁他兩句,覺得他這段時日未免過於狂妄,但趙川澤畢竟是他一手培養的趙家嫡子,他或許又該多給她一點信任。
便是在這時,有一名小廝慌忙跑進來,撲通一聲直接跪在地上,結結巴巴的說:“大公子不好了,謝國公好像知道他的夫人是中了毒,如今正在太醫院尋草藥!”
趙川澤眉頭緊皺,他所用的毒乃是世所罕見的子凝,這種毒知之者甚少,又怎麼可能會被人輕而易舉的發現?更何況他早就跟太醫院院判提前打好了招呼!
他神色有一瞬間的扭曲,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關竅:“是不是沈憶去了國公府?”
那小廝顫巍巍點頭。
趙川澤一把將書案上的東西掃落在地,聲音裡是說不出的暴怒:“她竟然敢忤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