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祿凝視著悵愆,那雙眸中交織著複雜難辨的情緒,卻並未在此刻過多糾纏於言語的交鋒,只是以一種近乎宣判的語氣,冷冷地吐出了字句:
“是你,那個讓發光大鳥展翅高飛的罪魁禍首!若非你的存在,這一系列連鎖的不幸,或許根本不會降臨。”
他的聲音迴盪在空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卻也透露出一絲難以言喻的悲涼。
辟邪靜靜地站立一旁,將這一切收入耳底,卻並未急於為悵愆辯護。他的眼神深邃而平靜,彷彿已洞察了世間種種誤解與偏見。
只見他緩緩彎下腰,動作輕柔卻堅定地將悵愆背起,那背影中透露出一種無言的力量與守護。
“辟邪!”天祿的呼喚帶著一絲急切,似乎想要阻止什麼,但辟邪並未停下腳步,只是淡淡地開口,聲音雖輕卻異常清晰:
“請聽我說,發光大鳥並非悵愆所放,而是江江自發的行為。”他的言辭簡潔有力,每一個字都像是精心雕琢,旨在打破誤解的枷鎖。
然而,偏見如同深植於心田的荊棘,一旦生根發芽,便難以輕易拔除。天祿的沉默,便是最好的證明。
他雖未再言語,但那緊鎖的眉頭、未散去的怒意,都無聲地訴說著他內心的不信與不甘。
他深知,真相的揭示往往需要時間的磨礪與更多證據的累積,而此刻的偏見,卻像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橫亙在兩人之間。
空氣中瀰漫著一種微妙的緊張與無奈,天祿與悵愆之間,似乎因這一場誤會而產生了難以彌補的裂痕。
他終是抵不過身心的極限,緩緩閉上了眼睛,世界彷彿在一瞬間失去了色彩與聲音,所有的喧囂與紛擾都隨著他意識的沉淪而遠去,外界的一切,無論是溫暖的陽光、輕柔的風,還是喧囂的聲音、紛擾的世事,都與他再無絲毫關聯。
他沉入了一片深邃而寧靜的黑暗之中,那是隻屬於他自己的靜謐宇宙。
在這片無垠的黑暗中,他的靈魂似乎又找到了歸途,緩緩步入了一個熟悉而又遙遠的夢境。
夢境之中,光影交錯,時空扭曲,他彷彿穿越了重重迷霧,來到了一個只屬於他的避風港。
“呦~悵愆,這次怎麼如此狼狽?”一個熟悉而略帶戲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那是孤愆,他永遠的摯友,也是這夢境中唯一的溫暖。
孤愆的身影在朦朧的光影中若隱若現,帶著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正以一種近乎寵溺的眼神望著他。
“痛……嗚嗚……”悵愆終於卸下了所有的防備與偽裝,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般滾落而下,他哭得那麼徹底,那麼放肆,彷彿要將所有的委屈、痛苦與疲憊都隨著淚水一併傾瀉而出。
在這裡,他不需要再強顏歡笑,不需要再故作堅強,他可以毫無保留地展現自己脆弱的一面。
這個夢境,對他而言,是世間難得的避風港,是他心靈的慰藉之地。
在這裡,他可以放下所有的重擔,讓疲憊的心靈得到片刻的安寧;在這裡,他可以肆意地哭泣,讓淚水洗淨心靈的塵埃;在這裡,沒有外界的責備與失望,只有孤愆那溫柔的目光和無條件的包容。
他深深地沉醉於這份難得的寧靜與溫暖之中,甚至生出了幾分不願醒來的念頭。他想沉淪於此,讓時間在這一刻凝固,讓心靈永遠停留在這片沒有傷痛、沒有憂愁的夢境之中。
然而,他也知道,這只是暫時的逃避,現實的風雨終將再次襲來。但這份短暫的安寧與溫暖,已足夠成為他繼續前行的力量源泉。
"很疼吧?"孤愆的聲音如同春日裡的一縷溫柔陽光,輕輕地,不帶絲毫塵世的喧囂,悄然靠近了正蜷縮在角落裡的悵愆。他的眼神裡滿溢著深切的關懷與憐惜,彷彿能洞察到悵愆內心深處那不易察覺的脆弱與痛苦。
"疼……嗚嗚……"悵愆的回應中帶著幾分顫抖,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不受控制地滑落臉頰,每一滴都承載著無盡的哀傷與無助。他像是被暴風雨侵襲後的小舟,漂泊無依,急需一個溫暖的港灣來停歇。
孤愆見狀,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柔情,他緩緩伸出自己那彷彿被月光輕撫過的柔軟爪子,小心翼翼地,生怕觸碰到任何一絲敏感與脆弱,輕輕抺去了悵愆臉頰上的淚痕。那動作,既溫柔又堅定,彷彿在無聲地告訴悵愆:有我在,你不必再獨自承受這份痛苦。
“好了~不哭了~”孤愆的聲音更加柔和,帶著一股不容抗拒的安撫力量,他的話語如同春日細雨,潤物無聲,漸漸撫平了悵愆心中的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