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飛年紀小,山寨裡各種事務基本都沒有參與其中。胡癲子就大不一樣,他是于飛老爹心腹嫡系。
儘管這兩年和于飛老爹關係不再像過去那般親密無間,但實際上,于飛老爹早就暗地裡將山寨退路向胡癲子做了交代,這行為顯然蘊含有一種託孤之意。
聽了于飛的話,胡癲子不由陷入沉思中。越琢磨越覺得於飛所言有理。
他抬起頭來,望了一眼黑漆漆夜空,嘆息道:“此事暫且按下,待回到寨子裡觀察一下具體情形再說。
如果吳大牛僥倖未死,日後定要將其生擒活捉過來,好好盤問一番,弄清楚事情真相!”
接下來,兩人摸索著往山頂攀登。快要抵達寨子門口時,發現寨門敞開著,兩扇木門已被大火燒得焦黑一片。
胡癲子見狀,毫不猶豫一馬當先衝進寨內。他環顧四周沒發現有異常狀況,才朝于飛招招手,示意他可以放心入內。
寨子裡一幅慘不忍睹景象,四處都是斷壁殘垣和熊熊燃燒後的灰燼。
原本房屋已化為一片廢墟,被大火焚燒得一乾二淨。那座簡陋聚義廳,也轟然倒塌,只剩下幾根未燃盡的木頭還在冒著滾滾黑煙,在漆黑夜色裡顯得格外猙獰恐怖。
平日裡匪徒們賴以棲身洞穴,同樣未能倖免。洞中物品要麼被洗劫一空,要麼被付之一炬,滿地都是破碎的瓦礫和燒焦的殘渣。想要在這裡重新居住,短時間內是絕無可能之事。
兩人繞著四周檢視一番後,令人毛骨悚然場景再次映入眼簾,五具殘缺不全、血肉模糊屍體橫七豎八躺在地上。
這些屍體有的缺少胳膊,有的失去雙腿,頭顱全部被砍下,慘狀無法用言語形容。
加上之前山下發現三娃的屍體,山寨此次慘遭屠殺人數已達六人之多。
除了已知傷亡情況外,其他兄弟們究竟是否安然無恙,無人知曉,或許只有上天才能給出答案。
胡癲子面色陰沉緩緩蹲下,臉上毫無表情,目光空洞凝視著聚攏在一起弟兄們屍體,像尊雕塑般一動不動,眼神靜靜望著某個方向,整個人陷入了一種恍惚狀態中。
于飛望著眼前悽慘景象,心中湧起一陣難以言喻的難受之感。
山寨裡留守的兄弟們,大多身上都有不同程度殘疾,平日裡他們對於飛總是格外熱情,曾經熟悉的人,如今變得冰冷僵硬,橫七豎八地倒臥在地,于飛心裡很不好受。
“等天亮後把他們燒了吧,都是些無家可歸之人,如今一同命喪黃泉,將他們放在一塊兒燒了,到了地府也能相互作個伴兒。”
胡癲子強忍悲痛,艱難站起身來,聲音低沉沙啞,彷彿每一個字都是從牙縫裡擠出來一般。
他緩緩抬起頭,目光掃視過滿地屍體,眼神中充滿了無盡的哀傷和無奈。
于飛默默點了點頭,表示贊同胡癲子的提議。此刻,他腦海中一片空白,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些什麼。
胡癲子嘆了口氣,轉過身去,朝著後寨的方向一步一瘸地走去。
一邊走,一邊嘴裡喃喃自語道:“走吧,咱們去寨子大灶那裡看看,希望春娘能足夠機靈,僥倖躲過這場劫難。”
寨子大灶在後寨一單獨小山洞內,春娘是胡癲子老相好,五年前胡癲子得知她丈夫去世,家中剩她一人生活,和于飛老爹商量後,下山把她接到了山寨。
大灶山洞同樣被禍禍的凌亂不堪、滿目瘡痍。洞中鍋碗瓢盆破破爛爛東倒西歪,顯然這裡也未能逃脫官軍摧殘與破壞。
胡癲子站在洞外,探頭向裡張望了一番,不禁眉頭緊皺,憤憤轉過頭,快步走過洞口,徑直朝黑漆漆山背後行去。
于飛見狀,心中暗自揣測胡癲子要去何處,但見他一臉凝重,也不敢多問,只是默默緊跟其後。
兩人一路無語,繞過平日裡大家用於解決五穀輪迴之事的簡陋茅廁,來到一棵大樹旁邊。
胡癲子停住腳步,回頭對於飛鄭重其事地叮囑道:“記住這棵大樹,咱們山寨最隱秘地方就在樹旁。”說罷,胡癲子蹲下身子,伸手在樹下枯枝敗葉間仔細摸索起來。
忽然,只聽得“嘩啦”一聲響,胡癲子猛地拉起一塊厚重木板,一個黑乎乎洞口呈現在眼前。
接著,他又伸手從木板下方掏出一個早已準備好的火把,摸出火摺子將其點燃。火苗瞬間躥起,照亮了周圍一小片區域。
隨後,胡癲子毫不猶豫地彎身鑽進洞中,于飛也趕忙緊隨其後。
這個洞並不深,于飛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