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已經進入了炎炎夏日。
城市裡,寫字間高樓的玻璃幕牆反射著太陽的耀眼光輝。
一群麻雀在城市上空飛翔,偶爾斜斜地劃過寫字間大樓前,在玻璃幕牆上投下小鳥們的匆忙身影,並傳來“啪啦!啪啦!”翅膀拍動的聲音。
城市街道雜亂無章,廢紙、空礦泉水瓶、印著領袖頭像的紙幣和遺棄的車輛散落在城市街道的各個角落。
植物慢慢奪回本屬於它們的領地。街道旁的灌木叢不再受到約束和裁剪,肆意生長,已經長成一人高的綠牆。
人行道上,小草已經突破磚塊的封鎖,從磚縫處擠了出來,並顯示著自己的勃勃生機。
兩隻瘦小的獼猴,漫步在人行道上,偶爾在草叢間找到植物的種子塞進自己嘴裡。
原本寂靜的城市裡傳來由遠及近的摩托聲,引起這兩隻獼猴的恐慌,一先一後地躲進了灌木叢中。
帶著側斗的摩托車上,一名男子戴著一副粉紅色框架的女士墨鏡;雞窩一樣的黑髮在風中飄舞,偶爾還隨風飄落幾粒叫著頭皮屑的粉末;兩撇鬍須並不均衡地分佈在嘴唇左右,下巴上一小撮長短不一的鬍鬚稀稀拉拉;一頂邊緣磨得有些發白的黃色草帽在他背上迎風招展,上身一件原本為白色的背心已經被汗漬侵染成灰色;下身一條黑色沙灘短褲上,一個破洞裡直接顯出裡面的面板顏色;腳上一雙人字拖鞋八成新,左腳拖鞋上缺了一小塊,像是被什麼動物咬過的牙印。
車斗裡,一條金毛犬伸出舌頭,舌頭上的口水迎風飄揚,狗頭上戴著一副墨鏡,一條小指頭粗細的黃金鍊子系在狗脖子上。
摩托車緩緩停下,男人拔出一把長刀,在手中掂了一掂,掄圓了手臂,將長刀扔了出去。
車斗裡的金毛犬,用前爪刨下了臉上的墨鏡,飛撲了出去。不一會,金毛犬從草叢裡拖出一條獼猴的屍體回到摩托車前。
男子從獼猴身上抽回長刀,在摩托前輪上抹了兩下,插回後腰上的刀鞘內。
他盯著似乎在等待表揚的金毛犬頭上盤旋的兩隻蒼蠅,說道:“三寶,你真的好惡心,你得洗澡了!”
一段時間以來,王瑞帶著三寶以湖心小島為中心,在城市裡尋找郭曉昕的蹤跡。可是走遍整個城市,並沒有發現她任何蹤跡。
王瑞將郭曉昕穿過的衣物時常讓三寶聞一聞,然而只要離開小島範圍,三寶就再也聞不到女主人的氣味。
突變體生物,彷彿也一夜之間也隨之消失。大街上看不到成群結隊的爬行者。只是偶爾在夜晚遊蕩著零星幾隻。
最開始為了安全,王瑞和三寶白天出門尋找,除了空曠的城市和偶爾的鳥鳴什麼都沒有。
後來,晚上出門找。偶爾碰見幾只爬行者,一人一狗興奮地衝過去,爬行者卻落荒而逃。
現在的王瑞不再成為爬行者的獵物,而反過來成為爬行者懼怕的存在。
這一段時間以來,三寶長大很多,速度和力量明顯提高,站立起來竟然比王瑞還要高出半個狗頭,王瑞不止一次的發現三寶追著爬行者跑的情景。狗仗人勢,應該形容的就是這條金毛犬的。
而三寶現在越來越無法適應它的男主人了。三寶成為他的專職情感諮詢專家,兼職獵物巡迴服務生。
男主人總是和它聊天,不管自己在睡覺,在拉屎,在吃飯,男主人這個神經病,總是找它沒完沒了地聊天。
有時,聊到一個叫郭曉昕的女人,有時聊到以後在一起如何如何,還生一堆孩子讓它當保姆什麼的。
有時,男人會自言自語地哈哈大笑;有時,會抱著它嚎啕痛哭;有時還會大聲罵它,說它是一個光知道吃的廢物。有時男主人只吃一條兔子腿,卻將整隻燒烤兔子扔給它。
整個城市似乎成了這一人一狗的領地。
為了節約時間,他們很少回小島,走到哪裡黑,就在哪裡歇,就地生一堆火,烤一隻野味做晚餐。
不知道是動物園大門倒了,還是養殖場的牆垮了,反正城市裡野味不比野外的少。
王瑞就著街道廣場上某一個噴水池,收拾著手中的獼猴。
他右手大指拇的指甲在獼猴的喉部劃過,血液從猴子的喉部口子溢位。食指的指甲像三、四厘米的小刀一樣,輕鬆地割開獼猴肚皮,將其內臟掏出。
王瑞自言自語的咕噥著:“國家二級保護動物哦,三寶,你吃過烤猴腦沒?吃了的話,你就能開啟語言功能。我們就能促膝而談、秉燭夜談、天方夜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