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尋找生命答案的使命種植在每一個人類身上。”
“一百三十七億年前，我們所在的宇宙開合了時間和空間。又在四十億年前誕生了生命，唯有我被賦予了意志。並以純意志的形態遊蕩在這時空裡。我的錯誤在於：將意志賦予了人類。讓人類只用了短短五百萬年就成為世界的紀元霸主。僅僅用了生命歷史的千分之一的時間。”
“這有什麼不好嗎？”女子問道。
老者沒有回答。女子身邊的景象仍在變換。
人類衝向彼此，手裡的刀劍捅進彼此的身體。子彈穿進彼此的軀體，粉碎彼此的骨骼。身體在炸彈的轟鳴聲中支離破碎。核武爆炸的蘑菇雲將一切灰飛煙滅。
河流上建起了大壩。河流終結、溼地乾涸，植物枯萎、鳥群倒斃在遷徙的路上，無水的泥潭邊，動物屍橫遍野。
森林大面積砍伐、焚燒，一塊塊農田代替原來的森林。棲息地越來越小，猴子和鹿群背上的皮毛燃燒著火焰，在林間做最後逃亡。
煙囪排出的濃煙、汽車排出的尾氣、排向大海的核廢料。魚群的屍體漂浮在沿海岸；鳥群墜向大地，再也無法展開翅膀；北極熊浮游在大海上尋找著可以立足的冰川。
核汙水排進了大海，成片的魚群屍體漂浮在海岸線，淺海的物種枯萎滅絕，深海的巨型海洋生物潰爛變異。
空氣不再清潔，霧霾籠罩著城市。
臭氧層漸漸稀薄，陽光更加炙熱。
兩極冰封的遠古病毒晶體已經悄然來到了世界。
老者陳述著：“每一個生物和每一個物種都在抗爭中生存。與環境的抗爭，種族之間的抗爭以及個體之間的抗爭。也正因為抗爭，才得以生存、繁衍和進化。這本是生命永恆的主題。因此，紀元霸主的擴張，是理所當然的。個別種族因紀元霸主擴張而滅絕，是生存競爭必然的結果。”
老者話鋒一轉：“然而，每個存活的種族都發揮著自己應盡的職責。個別物種的滅絕，在紀元霸主的擴張中，退出了生命歷史。而大規模種族滅絕，都因星體環境重大變化產生的。“
老人的嗓音頓了一頓，帶著一絲波動的情緒繼續說道：“縱觀生命歷史，這是第一次，因紀元霸主——人類，自身製造的星體環境變化，導致如此大規模的生命種族滅絕。”
“人類不再滿足於生存和繁衍。眾多種族的滅絕，僅僅為了人類食物的充裕和享受；資源的無止境地掠奪，僅僅為了存活的奢侈；人類繁衍急劇下降，僅僅為了滿足繁衍的快感。”
女子漂浮在人類城市的上空，城市快速地擴張，一棟棟高樓瞬間拔地而起。
“我已看到人類紀元的終結，當所有種族滅亡之後，世界只剩下人類自己，最後在自身造成的環境中衰亡、變異。最後變異的人類放棄自己的家園，向太空進發。像遠古病毒一樣，感染和掠奪一個又一個的世界。難道，生命的終極答案是掠奪嗎？難道，四十億年的時間長河就是為了培育高等病毒嗎？”
“在我寄予厚望的人類身上，已經看不到當初賦予他們的使命。他們沉淪於生存、繁衍、進化過程中對自身軀體和精神的刺激。而對生命的最終意義，已經看不到最初追尋的動力。”
老者聲音裡流露著失望和悔恨。
“能收回當初你賦予他們的意志嗎？”女子問道。
老者嘆息著：“意志賦予是不可逆的，人類的基因裡已經種下我給予的意志。”
“現在，你準備怎麼辦呢？”女子問道。
“這就是我在人類中選擇你的原因。”老者聲音頓了一頓：”每過一個時期，我會在人類當中選擇一個代言人，希望將我的意圖傳達給人類，希望能夠扭轉世界的墮落。”
“為什麼選擇我呢？”
“因為你是人類當中的純淨者——你身上流淌的意志和我當初賦予的一樣，沒有任何改變。”
“我能做什麼？”女子問道。
“這個問題，是你問自己的問題。我無法告訴你做什麼，怎麼做。我只是意志體，無法直接對世界做什麼。如同歷代代言人一樣，都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行為和自己的方式，我無法干預。”
女子周邊的景象還在變化，人類的繁華轉瞬即逝。
女子走在空蕩蕩的人類城市街道。偶爾看見爬行者的身影和聽見野獸般的低吼。
“人類感染病毒了嗎？”
老者沉默良久回答道：“是的，一種來自遠古的病毒。”
“人類會因此滅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