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兒將屋裡一眾人送出門,回屋對鳳姐說道,“太醫說奶奶現在要安心養著,也不知道二爺整日在外面忙什麼,總是不著家,若是有他在,奶奶也不用這麼勞累,遭這回罪。”
鳳姐嘆了口氣,說道,“若是他在,也用不著太太出來了,寶玉雖說以後,可以後誰又說的準。”
“也不知道他都在外面忙什麼,我在老太太那提了幾次,老太太只說爺們兒在外頭的事,讓我不要管太多,庫裡的銀子如水一般往外流,多大的家業能經得起這般折騰。”
平兒也跟著嘆了口氣,“珠大爺這近半年也是總在外面,書都讀的少了,我有幾次都聽到大奶奶屋裡的素雲和碧月說,珠大爺的書房都開始積灰了。”
“年前東府裡的珍大爺,都沒在家裡過年,連蓉大爺的婚禮還是大老爺去主持的,老太太竟什麼都沒說。”
兩人正屋裡嘀咕,外頭丫鬟進了屋來報信,“奶奶,前頭來報,二爺回來了,已經進了府。”
不一會,賈璉進了屋,看著鳳姐靠著靠枕半躺在床上,似乎已經沒了大礙,心中焦慮漸消,看著鳳姐問道,“我正和珠大哥,還有蓉哥兒在商量事情,旺兒跑來說奶奶身體有恙,緊趕慢趕回來了,太醫怎麼說。”
平兒見他進來,行了一禮,替他解了披風收起,搬來個墩子扶他坐下,“今兒一早奶奶就身體不適,精神不佳,伺候了老太太用飯,回來補覺又橫豎睡不著。”
“請了太醫才知道,是奶奶勞累過度,昨兒寶二爺生辰還鬧到半夜,幸得奶奶平日裡身子康健,否則還不知道會有什麼禍事。”
“這麼大家子全靠奶奶一個人撐著,外頭看著風光凜凜,內裡卻不知道奶奶戰戰兢兢,不敢有一點差錯,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如今肚子這麼大,二爺還整日不著家,也沒個人替她分擔,真不知道你在外頭都忙些什麼。”
鳳姐看著平兒替自己發牢騷,又想到一場意外管家權沒了,心裡不禁委屈起來,掉起了眼淚。
賈璉也不曾想,放下手裡的活,急急忙忙趕回家,剛一進屋連茶都還沒喝一口,就被一通埋怨。
又想到平兒確實說的在理,這去年十月到現在,自己幾乎一直在外頭莊子上忙碌,回家少,對鳳姐陪伴很少,見她此刻哭起來,連忙上前坐到床沿,寬慰起鳳姐。
“平兒說的是,都是我的錯,這段時間冷落了鳳姐兒,等我忙完,一定好好陪你。”
鳳姐見他賈璉肯拉得下臉,也順著臺階下來,幽怨的瞥了他一眼,“老太太說爺們兒在外頭的事,讓我們不要管,平日裡我們有多少委屈,也不敢跟你說,等你忙完,又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賈璉聞言笑了笑,“快了快了,六月過了就好了,鳳姐兒放心。”
鳳姐聽到連具體的時間都有,不禁更加疑惑,連問道,“六月?我聽說珠大哥,還有珍大哥也是一樣,都在外頭整日看不見人。”
“只知道在外面忙活,銀子嘩啦啦的往外流,卻看不見一個進賬,問了老太太,卻讓我都不要管,只叫我管好內院。二爺你們到底都在外頭忙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