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雷聲漸遠,又急忙收了聲,繼續步罡,踏鬥,轉八荒六合。走了一會兒,忽然心有所覺,急忙又大聲道:“煌煌……”這次雖說跟上了天雷,只是天雷動靜又太小,只好再次停下來,繼續轉七星,換陰陽……
“煌……”
嗯……這次不解釋,繼續轉……
不覺間一刻時又過去了半刻時,眼看赤松子還在轉圈圈,旁邊圍觀的幾位道爺不免都有些煩燥,心中嘀咕道,“看來是要拖到雨停之後了,不如生個法子大家散了吧。”正互使眼色,準備生個藉口,找點事端,大傢伙早早散去,總在這裡淋雨算個什麼事!出家人兩袖清風,萬一有個頭疼腦熱又該向誰去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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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正自眼神亂飛,忽見遙遠天際微微一亮……
“煌煌天雷,聽我號令……”
下一秒,眾人就看見長天之上一大片藍紫雷光蜿蜒而來,跟著眾人頭頂上空猛地一亮,“嘩啦啦!”一下,四周瞬間變得一片慘白,同時一道赤紅的火光從面前的大樹之上一閃而滅。
劇烈的爆炸聲中,半邊樹幹從樹身上炸碎了出去,接著大片枝葉如下雨般從樹冠上墜落了下來。
還在發呆的功夫,就聽有人大聲喊道:“快些救人!”眾人這才如夢初醒,急忙衝上前去,將倒在樹下的赤松子扶起來,按住人中就是一通狠掐。
片刻後,赤松子“哎!”了一聲,悠悠醒轉過來,先是茫然地看了看眾人,最後又將目光對準了獨孤,艱難說道:“你可曾明白了?適才我以法術引那天雷下來,然後將其轉至這棵大樹以擋此劫,即便如此,我自身依然有劫要受,若非我多年苦修,只怕此時已是不測,汝……汝等要切記勤修不輟,莫要辜負了師長的一片苦心。”說罷,胸口急速起伏了幾下,然後便緩緩閉上了雙眼……”
獨孤見他如此語重心長,傷重之下依然不忘殷殷囑咐,心中又是難過,又是感動,不禁道:“沒想到引雷如此兇險,帶累師伯受此重傷,早知如此,師伯便該像丫頭一般,用一塊能發天雷的石頭來演法,何必如此行險。”
赤松子聽他說話,忍不住心中大罵,“這個蠢材,說話總是這麼亂七八糟的,聽著就來氣。老子又哪裡知道引雷如此兇險,既早知兇險,又有怎樣的蠢材才會去招惹天雷,還有那個什麼石頭,你當是隨地就能撿到的嗎?讓我拿寶石演法,虧你想得出來,好像逼著老道在雨天引雷的那個不是你似的……”
生了會子閒氣,本來懶得理會這廝,只是這廝脾氣執拗,自己一味不說話,只怕等下又要被這蠢材嗆死在當場。無奈之下,只好故作虛弱地嘆了口氣,睜眼道:“寶石雖好,卻是身外之物,況且寶石稀有,也不是尋常就能得的,修行卻是根本,就算你手裡拿著寶石,也要你自身的修行來承擔寶石的力量和隨之而來的各種劫難……”略作喘息,又道:“寶石……咳咳,本也就是這天地、大道、雷雨,可不是誰人都拿得起的啊!”
“可是修行……我曾聽人說過,世間最悲傷的事就是‘山中坐腚五十年,出洞一看要死了。’成日打坐冥想真的能成仙成佛嗎?況且成仙成佛之後怎麼還要弄個天人五衰出來,這不就是騙子騙人的路數嗎?”
陸羽冷不防在旁邊聽見,差點笑出聲來,剛低了頭忍笑,猛見丫頭正仰著頭一臉好奇地看著他,不覺大感頭疼,便隨手在丫頭腦門上彈了一下,丫頭當即無聲地叫了一句,雙手抱住腦門也將頭低了下去。
卻聽那邊赤松子道:“道門本是性命雙修,行住坐臥皆入修行,也只有賊禿們才每日呆定懶動,一個個吃得肥頭豬耳,還說什麼空又不空,衰之又極,吾等道門才不是那等騙子。”
“……”獨孤不明白無端端赤松子怎麼突然罵起了和尚,一時竟不知該怎麼接這話。他卻不知道,只因為皇帝態度曖昧,既要長生,又想成佛,一味地兩處晃盪,弄得一寺一觀積怨漸深,互相謾罵早已是尋常之事。
此時天上還下著大雨,其他幾名道人急忙打斷了二人的雨中雷火問對,一邊將赤松子抬進房內,一邊叫童子趕緊煎藥熬湯。
兩人在房中無處落足,只好退了出來,一路不緊不慢地向著住處行去。丫頭渾身淋個透溼,也不知道找東西遮雨,只管跟著兩個大傻子在暴雨中漫步緩行,頭上黃不呆也不復先前光鮮模樣,好好一隻旱鳥,竟生生被淋成了湯鳥,就等著褪毛下鍋了。
一路沉思著走了一段,獨孤忽然道:“師伯最後說了啥?我怎麼沒聽明白呢?難道走路的時候也要冥想嗎?”
“走路還怎麼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