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坊中,年輕公子一邊咳嗽,一邊指著鮮于仲通想要罵上幾句,無奈一直咳個不停,將那些言語盡數咳沒了去。喘息了一會兒,忽然轉過身對陸羽道:“不知小神仙姓甚名誰,仙山何處啊——咳咳,咳……”陸羽嘿嘿地笑了兩聲,待那公子平復,幾人這才互相認識,那身材略胖的名叫鄭伯獻,是裴國公鄭燮的孫子,另一個胡人相貌的叫拓跋高軒,卻是從西域剛來京城不久的胡商。
陸羽正覺得鮮于仲通這個名字聽著熟悉,就聽對面鮮于仲通忽然叫道,“陸羽?——哎我操!我記起來了,我就說總好像在哪裡見過似的,你不記得我啦,我是鮮于仲通啊,被你們從西域綁來的那個……”說著又把身邊兩個漂亮女人拉到身前,跟著道:“她們兩個,也不記得啦?這麼漂亮的女人,當時你還要搶來著,要不是老夫誓死不從,現在也都不知跟你生了幾個娃娃了。”
旁邊兩個女子聽了,便都笑起來,說還有個小子可比這一個壞多了——不是,是這一個還要壞些云云。
陸羽聽他們胡說,心中不禁想道,“這都哪兒跟哪兒啊,誰搶你女人,蒙礫那廝才總搶別人老婆……”想到蒙礫,猛然一下想起這人是誰,不覺大叫道:“啊!我記得你了,你借了我們好多金子,然後人就不見了。”
鮮于大笑了起來,道:“看你說的,你們搶了我那麼多金子,我不過和你們分點紅利,何至於逃跑。”
陸羽笑了兩聲,又道:“你那時怎麼突然就消失了?我們找你都找不見。”
“我不是先去了敦煌嗎?結果在敦煌忽然出了點事,只好連夜逃了出去,當時走得急,也沒時間跟你們說,之後便輾轉來到了京城。”
兩人略說了幾句,轉而又說到西域時鮮于仲通被劫那晚的趣事,旁邊拓跋高軒卻聽得有些驚疑不定,暗自猜測這陸羽怎麼聽上去還是自己部落的下屬。去冬那一晚,慕容景明帶隊奔襲數百里,襲擊的好像就是鮮于部落,忽然又想起阿拉坦曾說一個叫陸羽的人搶了他族中聖物,這陸羽還有個同夥叫蒙礫,兩人從敦煌過來找人,還說說兩人就在他們部落裡。當時部落裡還曾大肆搜捕了一番,說要抓住陸羽奪回聖物,卻沒想到這陸羽早已逃出了部落,如今更是來到了京城。
說話間,又聽陸羽說自己如今在衛尉寺任職,因今日衙門無事便出來閒逛,一旁的鄭伯獻又問起剛才的香棒,只聽那鄭伯獻大聲道:“鮮于你少來哄我,我就不信你這麼奸狡的一個人能上了陸兄弟的當!”
“誒——!兄弟謬讚了,我雖有三世智慧,可也不敵業力纏身不是,想我前世必是一位受萬人敬仰的大菩薩,每日裡香火旺盛,煙氣繚繞,所以今世才愛那香菸,這可都是命中的因果啊。”
“鬼個大菩薩,我看你就是個鬼,煙鬼——誒?陸小神仙,你那香還有沒有,光你們兩個玩,不覺得寂寞無聊嗎?”
陸羽便笑著又拿出兩支遞給二人,鄭伯獻接過去放在鼻端聞了聞,哈哈笑道:“如此神物,我家老頭定然愛之!”旁邊拓跋高軒剛要點香,忽然笑道:“我操!你家老頭都七十多了,你想一支香就給他老人家敬去西天麼?”
“就是七十多了,這才要及時享樂呀,這也是命裡帶來的劫啊——走!借了這香的勢,咱再去玩兩手去!”說完站起身來,招呼幾人再上賭桌。
“你們先去,今日手氣不好,我得先養養。”拓跋高軒心中有事,因此隨口推託道。
“得了吧,你都是給自己進香的人了,還說什麼手氣不好,你不會是和鮮于一樣全都輸光了吧。”
“哪有輸光?你信不信我這一口香菸出去,至少換十兩銀子回來,這可是玄天觀煉出的丹……還是金色的。”鮮于仲通在一旁介面道。
幾人說笑著來到賭桌前。剛一站定,就見一個鄉農裝扮的賭客從懷裡拿出塊龍眼大小,質地潤澤,略呈透明的橘黃色石頭擺在桌上,要押五千貫錢。
“好大口氣,一塊破石頭也敢開價五千?”人群中有人冷笑道。
“呦!這不是黃三嘛,錢又輸光了吧,你老婆還有褲子穿沒有?”人群中一人笑道。
聽到有人調侃,眾人都鬨笑起來。那黃三也不出聲,只將那塊石頭從桌上拿起來,緊緊攥在手中。
賭徒們正說笑時,一個頭發花白,約六旬年紀,身材瘦小的老者帶著兩個護院從賭場裡間走了出來。兩個護院一邊呼喝著,一邊推開圍在四周的賭徒,將那老者讓到桌前。那老者看了看黃三手裡的石頭,然後便說這裡人多不方便說話,讓黃三去裡面再談。黃三卻不肯,他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