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氣清,惠風和暢。
黃府大門對出的寬敞街道,李寶萍和陳長安的背影漸行漸遠,最後完全消失在街口,融入了熱鬧的人群當中。
黃業雙手負後,一直站在門前目送兩人,眼神變得越來越深邃,如同一口黯淡無光的深井,看不到一絲漣漪起伏。
“爹,仇家都找上門來了,你怎麼半點不生氣,還客客氣氣的送他們走。”
這位怒髮衝冠的高大青年名叫黃啟年,是黃業的第七個兒子,他急不可耐的走到黃業身旁,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
黃業沒有正眼去看這位側室所生的兒子,因為對方靈根不顯無法修行,而且吃了很多顆開脈丹都沒用,可以說除了脾氣大點之外,並沒有什麼可取之處。
黃啟年雙手握拳,憤懣不甘道:“那女子一看就是裝腔作勢,除了耍嘴皮子沒有半點本事,還有那個傻小子,完全跟個白痴一樣,也就那頭白虎兇獸,看起來厲害一點,我們黃家又不是沒人坐鎮,怕他們幹什麼?”
聽完兒子的抱怨,黃業輕嘆一聲,沒有透露黃家議會的種種內幕,因為這個兒子和在場很多黃家子弟一樣,沒有資格參加議會,他語氣冷淡的回了一句:“你可知道家中三位長老,前些天去了哪裡,為何還未回來?”
黃啟年忽然間明白了什麼,心底莫名湧起一股惡寒,他之前聽說三位長老出去殺敵了,但今天仇家都打到家門口了,三位長老還是不見蹤影,其中發生了什麼事情,結果已經顯而易見。
如此一來,黃啟年說得倒也沒錯,黃家確實已經無人坐鎮,四位大長老只剩下最後一位,只有金仙戰力,可以說是損失慘重。
這一刻,黃啟年有些理解父親的委曲求全了,但他還是心有不甘:“難道這事就這樣算了?即便打不過他們,也不能讓他們好過,要不要跟二哥說一聲,他在青雲門修行,肯定有......。”
“不可,”黃業直接打斷了兒子的話,神色凝重道:“黃家好不容易才出一位青雲門修士,絕不能為此斷送你二哥的前程。”
黃功欲言又止,他雖然無法修行,但也知道青雲門修士的身份意味著什麼,黃家煉丹生意能在風雪鎮一家獨大,這位在青雲門修行的二哥,其實已經出了不少力。
就在這時,黃業忽然從袖口中掏出一粒通紅的藥丸,就好像早有準備似的,放入口中緩緩服下。
黃啟年注意到這一幕,眼前一亮似乎明白了什麼,小聲道:“爹,難道那壺酒有什麼問題?你服用的是解藥?”
黃業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兒子一眼,連連搖頭道:“你想多了,這只是一顆提神醒腦的普通丹藥,我堂堂一家之主,沒必要在自家門前做那種事。”
黃啟年徹底糊塗了,皺眉道:“那你為何執意請他們喝酒,難不成真的是想敬酒?”
黃業臉色變得凝重起來,語氣陰沉道:“誰說我請他們喝的,一定是敬酒。”
黃啟年不明所以,還沒來得及問清楚,黃業接著說道:“也可能是罰酒。”
黃啟年越聽越糊塗:“爹,你到底什麼意思?”
黃業眯起雙眼,臉色陰沉道:“我想讓他們知道,請神容易送神難。”
......
風雪鎮渡口,午時三刻,一艘兩層樓高的大型客船,破開波光粼粼的河水,緩緩順流而下,如同一座懸浮水面的冰山。
客船第二層,一間乙字號的單間客房門前,李寶萍大大咧咧的推門而入,這時的她已經累得氣喘吁吁,腰痠背痛。
撲通!
李寶萍迫不及待的走進客房,將背上的重負扔到床榻上,然後直接在床邊坐下,懶得再動彈。
“胡說八道,誰說小師弟喝完酒有劍仙之資的,一杯燒酒就把他給撂倒了,叫都叫不醒,最後連路走不動了,還要我揹他走了一路。”
看到床榻上醉酒不醒的小師弟,李寶萍忍不住埋怨了幾句,心想師傅不讓小師弟喝酒,原來是怕他變得爛醉如泥,和劍仙之資完全沒關係好吧。
李寶萍緩過勁來之後,起身面向白虎,表情有些俏皮可愛,雙手抱拳道:“小白,床上這位一杯倒的大劍仙,今晚就交給你照顧了。”
白虎蹲在桌面上,無動於衷的看向李寶萍,發現對方臉色酡紅,嘴裡說著胡話,看樣子醉得也不輕呀。
“我去隔壁客房休息一下,有事情到隔壁找我。”李寶萍震散一身酒氣,微醺的臉蛋立馬醉意全無,她直接推門而出,不見了蹤影。
安靜的客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