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我半個月來,處心積慮,無時無刻都是腦子裡描繪,同樣也繪製在紙上的世界。
我畫的東西,用一個簡單的詞,就能夠全部囊括。
這是陰曹地府!
四周迷濛的霧氣之後,那無盡的黑暗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亡靈遊走其間,就因為這樣,我呆在這裡的每一秒鐘,都異常緊張。
而此刻,就在我和李斯鳴面前不遠的地方,就有兩個模糊的影子,亦如雕像一般矗立不動。李斯鳴分辨不清對方的身份,可我卻知道的清清楚楚。
他聽到我的解釋,並沒有多麼驚訝,只是恍然大悟的點頭道:“對了,我怎麼沒想到這一茬,以前你就喜歡畫些鬼鬼神神的東西。現在看來,還照舊喜歡這類東西。”
他說罷,好像解開了自己的心結似的,又邁步繼續朝前走,對前方那兩個鬼差完全不忌憚。
一面走,他一面還回頭對我說:“像這樣的地方,你一個人進來就危險到家了,鬼神之類東西,是最撲朔迷離,同樣也是最兇險的。”
我只看著他的背影,自己站在原地沒有動,或者直接該說,是不敢動。
這斷時間,我每天跟他討教,想弄清楚這畫中世界的原理,為的就是這一天。
這是一場天大的賭博,我可能贏不了,就算贏了,自己說不定也會陷進去。但這也是我唯一能夠想到的,讓自己離開此處的方法。
我眼看著李斯鳴朝那兩個陰影走了過去,想到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事情,自己卻膽顫的慢慢朝後退。
與我相比起來,李斯鳴顯得無所顧忌,或者在他看來,這裡所有的一切,都還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他還能夠如同以前所做一般,揚手就改變周圍的環境。
可在我看來,他犯了一個很可怕的錯誤,李斯鳴之前告訴過我,每幅畫都有著自己的設定和主題。
而這裡的主題,就是拘押陰魂的所在。這裡的設定,就是畫中之鬼無法逃脫。
不管他有多少能耐,如果這兩條,是構建眼前這世界的基礎,那他就會被永遠困在這裡。以畫制畫,是我唯一能想到的辦法。
但即便如此,我還是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既然是拘鬼收魂的地方,可我身上也有同樣的問題,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能安全的離開這裡。
之前畫畫的時候,我也曾考慮過這個問題,但因為李斯鳴不管活得多麼像個人,但他本質上依舊是個魂,我沒辦法繞過這個層面去,所以自己也只能犯這個險,將他引到這個世界裡來。
此刻,我和他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只能看到他模糊的背影。
我心裡一狠,不想再把心思放在他的身上,轉過身來,準備邁步從這裡跑出去。
我們進來時的那扇門,從這世界裡看過去,就好像一個通往異世界的入口,有稀薄的光亮從外面透進來,看起來跟腳下所處的世界格格不入。
我發瘋一樣的朝那邊衝了過去,可剛剛跑出十來米的距離,身後忽然就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這聲音異常悽慘,迴盪在四周黑暗的環境裡,把這原本就死寂可怖的世界渲染得更加駭人。
聲音的主人無疑就是李斯鳴,我不知道他此刻正在經歷些什麼,但我也被他的慘叫嚇得心神不寧。
我慌得不得了,用力捂住自己的耳朵,想要把這聲音隔絕開去。
可是不行,無論我如何努力,李斯鳴的慘叫聲依舊如同夢魘一般揮之不去。
從一開始單純的嚎叫,到最後一遍一遍呼喊我的名字,而且這聲音越來越微弱,但在我心裡卻像一柄重錘,敲打的越來越猛烈。
我也不知道究竟怎麼了,明明是自己設好的局,可如今卻有幾分莫名的心酸。我一直在心裡給自己告誡自己,只要能活著,不擇手段也是無所謂的。
但真的到了這個時候,對李斯鳴此刻的遭遇,卻有一種難言的同情和愧疚,在我心裡揮之不去。
我停下腳步,朝著身後默默看了一眼,但根本看不到李斯鳴的身影。
“別管他,跑吧!”
腦子裡有個聲音,像是我刺此時僅存下來的理智,在一遍遍告誡我留在這裡,甚至回頭去幫他的危險性。
可偏偏就在我還猶豫不決的時候,眼前的一切,已經超出了我所能控制的範圍。
一個個黑色的影子,看不清楚面貌,但數量無比之多,忽然就出現在了我的前方,擋住了我離開的道路。
鬼影簇動,好像組成了一面牆,把我包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