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鳴最後說出來的幾句話,使我愕然不已。
“你……你是怎麼知道我身上有問題的!”我身子猛的向前一探,差點就直接站了起來,聲音嘶啞的問他。
他漫不經心的理了理袖子,將從袖口露出來的白色襯衣拉了拉,淡然的回答我:“用眼睛一看就發現了,這有什麼難的?所以你瞧,你突然跑來拜訪我,又是這麼一副模樣,實在讓人起疑。”
他微微頓了一下,又接著說道:“不過,你那個朋友,面板真的很好,就好像我在張達家裡看到的那個女人一樣,我以前一直在想,是不是隻有死人的身上,才能有那麼怪異的狀態……”
“他還活著!和死人沒有關係!”我急忙替廖小雨反駁道。
“嗯……”李斯鳴點了點頭,“很詭異的活著……我昨天看了他一整晚,你肯定想象不到我看他喝血的時候心裡那種驚異感,至少我只在故事裡見過類似的事情。所以我對這個人,也有著和你一樣的興趣。”
我深深望著李斯鳴的眼睛,想要從他的眼底看出他真實的面貌,他此刻說的話越是古怪,就讓我越發無法琢磨透他心裡的想法。
我使勁深呼吸了幾次,趁著這個空檔腦子飛速轉著,想要捋一捋思緒。
李斯鳴是從我上門拜訪之後才發現我身上的怪異之處,另外加上廖小雨的緣故,他或許那時候開始對我們抱有某種興趣。但他嘴上沒透露出隻言片語,只等著我們再度送上門來,自投羅網。
我想到這裡,開口對他說:“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
“不,先等我把自己的話說完。也讓我把自己想知道的問題問完你再開口。”
他直接打斷了我,沒有給我提問的機會。
“餘洛,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他這問題一出來,其實讓我覺得有幾分可笑。我能從他身上得到什麼?對我而言,他只是一個畫技高超的人,可能我這輩子都沒辦法超過他。我除了能跟他學到一手好畫之外,說的現實一些,沒有名,沒有利,他這種幾近瘋狂的精神狀態,我也不稀罕。
但我能理解他這個問題的動機,或許他覺得我現在這種狀態,又三番兩次跑來試探,肯定抱有一定的目的性。
所以我很誠實的告訴他:“沒有,我什麼都不想要。硬要說的話,就是想要一份安心。我弟弟在跟你學畫畫,我恰好知道你有些不對勁,所以想要來確認他會不會有危險。”
他不知道他是否相信我的回答,從他的表情上我看不出任何有用的資訊。李斯鳴只是淡淡笑著點了點頭,然後說:“這你大可以放心,對我來說,孫誠現在的水平,我還挺看不上的。不過你回答了我一個問題,那現在也給你機會,讓你問我一個問題。”
我考慮了幾秒,謹慎的問他:“你呢,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這一次他笑得更歡了,但我不覺得自己這問題有什麼可笑之處。
因為如果他對我沒有想要了解的地方,對我不抱有任何目的性,那根本沒必要把我們引到這詭異的畫中世界裡來。
就在他之前說話的時候,我心裡甚至一陣陣發寒,李斯鳴覺得靈魂很重要,而我身上有兩個。他覺得廖小雨的面板好,會不會想把廖小雨皮給剝下來?
他稍稍挪正了身子,笑著看我,道:“我以為你想問我會不會放你們出去呢?不過,你這問題也是我此刻跟你見面最想說的話。餘洛,我想你幫我。”
說實話,李斯鳴這話讓我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把心給懸了起來:“我……能幫你什麼?”
他朝四周環顧一眼,用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了敲,眼前我們所處的這個花園,忽然就開始土崩瓦解,地上的青草,噴泉裡的水,好像被風吹起碎紙屑一般,一點一點飛舞起來。
不得不說這場面相當壯觀,彷彿我們面前被無數的青色蝴蝶包圍在中央,他們飛速的旋轉著身上的顏色一點一點變淡,持續了十多秒時間,又再度沉寂下來,變成了雪白的牆壁和地板。
我看了看眼前的環境,我們再度回到了一條長長的通道里。和我剛到這地方時那條黝黑的通道不同,這非常明亮,四面雪白,而且周圍每隔三米,就有一扇白色的門,多得數不清楚。自己還有種忽然掉進了一部科幻電影的感覺。
“你看,這裡,就是這世界的中心。”李斯鳴站起來說道,“這裡每一扇門背後,都是一幅畫,比如這樣的。”
他說著,伸手拉開了一扇門,那門後的世界,和我們所處的地方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