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之前,我去了一趟葉泠的墓地。
這片墓地在城郊,成排的墓碑很是壯觀,四周的人很少,畢竟現在並不是掃墓的時節。我拿著花,從一座座墳塋前走過。然後停在了葉泠的墓碑之前。
墓碑上漆還很新,墨黑色的,在陽光之下略微發亮。
正中有著葉泠的照片,和四周一群老人的墓碑比起來,他顯得那麼年輕,這張臉,永遠都不會在繼續衰老下去。
陳樂和宋燕在很遠的地方等我,這諾大的墓碑群裡,只有我一個人。
或許是這環境的緣故,微風習習吹來,讓我身上多了幾分寒意。
我坐了下來,將花束放在他的墓碑前,照片裡的葉泠看著我,臉上有著永遠定格住的笑容。
他斷氣的時候應該很痛吧?
我這麼想著。
可至少已經解脫了,以後不管會有多大的事情,天崩地裂也好,再也不會跟他有任何關係。
這能不能也算作一種幸福呢?
可能有人會說能,但捫心自問,誰也不願意自己真的走到這一步,身體被燒成了灰,埋在這空蕩陰冷的地方。
我死之後,或許也回是這樣,守著墳塋這片小小的區域,一年到頭不見也極少見到活人,世界就此清靜了。
我長長嘆了口氣,將他墓碑前早已經枯敗的花紙掃到一旁,然後站起身來,朝陳樂他們走了過去。這短短的一段路上,不知道自己回頭看了多少次,也不知道自己奢望能看到什麼。
之後,我們便按照計劃好的那樣,上了飛機,回家去了。
到了我所在的城市,我並沒有和陳樂同路。
他帶著宋燕,要回自己姑媽家裡去,肯定又會遇上各種紛爭,各種哭訴。
我實在是累了,不想參與進他們一家人的事情裡去,跟他告別之後,自己託著行李,直接朝自己家方向駛去。
沒有提前跟家人打過招呼,因此到家的時候我爸媽看到我時,都有些意外,但這詫異轉瞬即逝,很快又變成了笑臉,我媽忙著出去買菜,準備讓我吃頓好的。
我躺在床上,有種前所未有的踏實感,這就是家,無論外面有多少風雨,它總會給你留下一個能夠安心入眠的港灣。
我到家後一連幾天,都沒發生任何奇怪的事情。就連我的身體,都沒有出現任何變化。一切都顯得很正常,同時平靜的讓人擔憂,就好像你明明知道會有一場暴風雨要到來,可這之前的寧靜,才最為讓人壓抑。
唯一不同的,是我現在沒有辦法將頭從窗外伸出去了,上次受傷之後我爸讓人裝上了笨重的鐵欄。而且我不喜歡照鏡子了,因為鏡子那張陌生的面孔,時刻提醒著我即將發生的一切。
這期間陳樂找了我很多次,約我出去玩耍,放鬆一下,我都拒絕了。
我寧願呆在家裡陪我媽看會兒電視,讓自己多陪陪她,或者她多陪陪我。
時間這樣一天一天過去,三天,五天,半個月。
我每天都時刻留心著,生怕哪裡出現了異常而被我忽視了。可是沒有,依舊沒有任何怪異的事情,以至於我的耐心都被消磨得乾乾淨淨。
直到二十三天以後,臨近我生日的一天,我們一家三口圍坐在桌邊吃飯時,我媽忽然提到一件怪事,才引起了我的注意。
她這話不是對我說的,而只是當做飯桌上的八卦談資,閒聊的話語。
她說:“我今天去買菜的時候,本想買只雞的,想著明天小洛生日。誰知道過去一問,竟然沒有。”
我爸盯著桌邊的報紙,毫不上心的“嗯”了一聲。
我媽接著又說:“我就覺得怪了,怎麼著大清早的,就賣光了?上前一打聽,才聽人講說,就昨天這一晚上,人家店裡幾十只雞,竟然全都死了!”
我爸這才覺得稀奇,朝我媽看了一眼,問:“怎麼了?病了?”
“不是。”我媽一面吃飯一面搖搖頭,“那店主嚇壞了,也以為得了什麼病,可是一檢查,發現那些雞脖子都斷了,還有傷口,到是血都沒了。你說嚇人不嚇人?”
我停下碗筷,周圍眉頭來,仔細聽我媽說話。
“那是死的時間長了血已經幹了吧?”我爸問她。
我媽吞了一口飯:“這我哪知道,我也不懂這些。到是這雞是什麼東西咬死的,大家都在那亂猜。有說是狗,有說是黃鼠狼,還有人說山貓豹子。但我覺得這城市裡,哪來這麼多鬼東西。就算有,也不見得會把幾十只雞一下全都弄死,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