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說完,一連咳嗽了幾聲。我看看天色,頭頂的天空,如果變成了深邃的藍色,在過不久,天估計就要亮了。
“既然說完了,那咋們快走吧!”我催促他,同時伸手在他背上拍了拍。
但大周含糊的搖了搖頭,身子好像有些撐不住似的想要躺在地上,不過最後還是忍住了,又歇了一口氣,然後口齒不清的告訴我說:“還沒有,還沒說完……你接著聽著。”
我心裡很擔心陳樂的狀況,所以有些情急,但也不能把大周留在這裡不管,因此只能催促他說:“好好好,還有什麼,你快些說,說完我們好去追他們。”
大周用他僅剩的手撐在地上,好讓自己不至於倒下。他理了理思路,然後告訴我說:“還有,還有……小余,你們這次來我家的時候,帶來的那個孩子,我以前見過……”
孩子?哪個孩子?我一時沒反應過來,剛要問他,忽然明白過來他說的人是廖小雨。
“你見過廖小雨!”我想起我們到大周家裡的時候他看廖小雨的眼神,心裡非常驚訝。
大周不住的點頭:“見過,見過,好多年前就見過……”
“那你知道廖小雨身上的問題是怎麼回事?”我急忙問他,這估計會是我來這一趟最大的收穫。
大周深深喘息著,卻又慢條斯理的說道:“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還只是個孩子……”
大周他們第一次遇到廖小雨的時候,廖小雨不過還是十多歲的年紀,整個人面黃肌瘦的,穿得破破爛爛,就像街上混吃等死的乞丐。但他給大周的第一印象是,這熊孩子的眼睛非常有神,和人對視的時候,那眼睛簡直能發出光來。
但後來大周也明白了,這分明就是吃貨看食物時的狀態。
那時候廖小雨年紀小,估計也沒什麼自制力,餓的時候難保會控制不住直接找個人下手。當然這幾年熬過來,也有分寸了。
大周他們一夥人,最開始注意力其實根本就沒放在廖小雨身上過。他只隱約記得,見到廖小雨的時候,就是他們和雷天認識的那一天。
我聽到這裡的時候,忍不住愣了愣,問他:“你這意思,難不成是在說廖小雨和那雷天有關係?”
大周搖了搖頭,說他不是這意思。
他們當時根本沒人對那小叫花子上心,自己的事情也還忙不過來。只不過他後來逃生回去,自己一個人,常常就想以前的事情,這仔細一想,漸漸的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大周后來才知道廖小雨也是那書裡某個故事裡提到的人,也不知道怎麼的,這人三番五次出現在他們面前,好像都沒人注意到他身上不對勁的問題。
後來他一細想,發現雷天這人,好像總在刻意的把他們的注意力,從廖小雨這人的身上轉移到其他地方。
這故事裡的人,我們終究會遇上。這是我早已經清楚的事實,如果他們當時能夠留心,那廖小雨身上的問題,說不定早就已經解決了。
所以在大週一個人從這舊樓裡逃出去,在他無數夜晚失眠驚醒之後,他想到了這件事情,忍不住去調查了一下廖小雨和雷天的問題。
這次的調查並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斷斷續續,花了好些年的時間。一方面,是因為大周早已經沒了當初他和朋友一起做事的動力,另外一方面,是舊樓的事情給他帶來了很大的陰影,他心裡雖然放不下,但不敢讓自己陷得太深。
而且從他朋友出事之後,他就再也沒見過雷天和廖小雨這個人。他唯一能入手的地方,只有靠自己對書裡那個故事零散的記憶,從廖小雨會喝血這個角度研究。
“後來,我和家人出國旅遊,終於發現了一點線索。”
大周畢業後,沒過幾年,也有了自己的家庭,掙了點錢,帶著家人去泰國旅遊。
泰國這個國家對大周來說很有吸引力,一面青燈古佛,一面燈紅酒綠,而且還有很多和我們共通的文化。
說到底,這也是一次機緣巧合,讓他碰上了一件稀奇事。
大周喜歡一個人轉悠,和家人吃了飯,自己就獨自出門,沿著街道各處亂走,偏巧進了一條小巷子裡,走了不遠,就見一群人圍著,嘰嘰喳喳在那議論,大週一時好奇,走上前去檢視。
這一瞧,就發現有兩個人,被四周的人圍在中間。其中一個好像死了似的,躺在地上,翻著白眼,樣子十分恐怖,而另一個人圍著他轉,口中不知唸叨著些什麼東西,手裡還握著一條白線,而這線的另一端,一直伸到地上那人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