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敢在這個地方久留,幾人稍微喘了一口氣,就立馬起身離開。
如今每個人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傷,我和另外那兩個男人跟大周他們相比起來還算輕一些。
大家都是大難不死的,這種情誼雖不算深,但也不比平常。再看目前的處境,那兩人也還算有點良心,沒丟下我們自己離開。
他們兩人輪流幫我揹著陳樂,我扶住大周,幾人慌慌張張的朝我們來時的村子跑過去。
陳樂這時候已經醒過來了,具體是何時把眼睛睜開的,我不太清楚,只是他虛弱的發出了一點聲音,我才注意到。
他靠在那男人的肩膀上,眼睛半睜著,似乎想要說話。但我忙規勸他,說他現在傷得嚴重,有什麼事情,等我們安定下來再說。
他這才合起嘴巴,閉上眼睛繼續休息。
和他相比起來,大周就好不到哪裡去了。
我扶著他慢慢朝前走,他每動一下,都十分吃力。那手臂斷了的地方,雖然已經被我用衣服緊緊扎住了,但沒多久,這衣服也被血液浸透,一點一點朝下滴著血。
而且大周的臉色十分蒼白,他這人原本面板挺黑的,但如今看在眼中,真是一片寡白顏色,我真怕他連村子都支援不到。
這一路上絕大多數時候,幾人都是沉默的。我們全都跑得大汗淋漓,血液混著汗漬,味道十分難聞。
來的時候我們走了兩個多小時,回去時又是一群傷殘,速度更加快不起來。
大概走了半個多小時的路程,大周忽然停住了腳步,拉著我說:“小余,我不行了,你們先走吧,不用管我了……”
他說罷,就往地上坐了下來。
我心道這怎麼行,又伸手去扶他,想把他拽走。
但大周這體格,他自己不願意起來,我也是沒辦法的,只能對他說:“咱們好不容易出來了,你現在留下來,不是等死嗎!”
大周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喘著氣,卻依舊不見有要動的意思。
反而是那兩個男人,轉頭看了我和大週一眼,接著衝我嚷嚷道:“我說兄弟,他要等你,你就讓他等,咱們先走,別管這傢伙。”
我聽他們語氣很不客氣,似乎對大周有很大的成見,不過想想也是。
他們一群人,被大周用個寶藏的藉口忽悠來,如今錢沒到手,人到死了那麼多,即便來的時候,大周已經告誡過他們會有送命的危險,可真到了這個地步,他們也只會把自己遭遇到的不幸,全都歸罪到大周的身上。
我望著大周那瀕死的樣子,考慮了幾秒,然後轉頭對那兩個男人說:“哥們,要不你們先走,我等他一會過來追你們。”
他們好像也巴不得立刻趕路呢,聽我這麼說,就朝我點了點頭,道:“那我們走慢些,你快點跟上來。”
我也點點頭,末了又囑咐了一聲,說:“我那弟兄就麻煩你們多費點心了。”
那兩人都應了一聲,繼續揹著陳樂,很快消失在我和大周的視線裡。
我此刻心情其實非常不好,但也剋制住了。慢慢吸了一口氣,又撥出來,然後才在大周旁邊坐下。
他這一停,樣子反倒不如剛才走路的時候有精神,當真像到了大限活不成一樣的。
我想勸勸他,說快休息夠了,繼續走吧。
誰知他卻不理我,自己在那喘了一會,然後才把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沉默了一會,反問我說:“小余,咱們認識幾年了?”
我搖頭說我也不記得了,應該有幾年時間了吧。
他慢吞吞的點頭,回憶了一下,道:“有了……我想問問,你覺得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望著他那張憔悴的臉,事到如今,我也不知道了,因此只能說:“以前,我一直覺得你挺不錯的,咱們興趣差不多,你對那些鬼鬼神神的東西知道的也不少。我從你那也學到不少東西。”
他艱難的笑了笑,說:“那現在呢?”
“現在……”我猶豫了幾秒,才接著說:“現在嘛……看不透了。”
大周又呵呵笑了一聲,輕輕的點頭,道:“嗯……我也覺得自己年紀越大,越不知道該怎麼活了。”
我沒出聲,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接他的話。
大周自顧自的嘆了一口氣,然後又開口問我說:“小余,你現在對我,肯定也是一肚子問題吧。”
我輕輕點頭,看著遠處陷在黑暗中的道路,這夜裡涼風習習,吹在身上讓人周身發寒,不知道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