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簡訊上那幾個字黑白的字,恍惚中有種錯覺,好像林毅軒很希望跟我見上一面似的,可既然這樣,那他剛剛在樓下的時候,為什麼又要離開。
這般裝神弄鬼,故弄玄虛,讓人不得不把他的動機朝最壞的方面想。
我坐在床上,默默的想了一會,但沒有想出合適的理由。最後又只能把自己的目光重新落在他給我發的那個地址上去。
這是一條街道的名字,我對這個地方不太熟悉,因此不敢貿然行動,如果這地方在荒郊野外,空無人影的地方,那我沒點準備久衝過去了,一個不小心,被林毅軒弄死在那個地方,說不定最後連屍體都不會被人發現。
因此為了保險起見,我給前臺打了個電話,想問清楚這地址的具體所在。
但得到的結果很讓我出乎意料,前臺的女服務員說,這是當地的夜市,是一條很熱鬧的燒烤街。差不多一到入夜,這街上就跟過節似的,人沒少過。
我一問清楚,就更覺得奇怪了。
林毅軒竟然約我到這人來客往的地方去,這種地方,真要動起手來,對我和他可都是沒什麼好處的。所以我腦子裡突然冒出一個很奇怪的想法來,覺得他是不是真的只是單純想要跟我聊聊這麼簡單?
我猶豫了一會,然後穿好衣服,準備出去看看。
只不過出門的時候,莫名就想起了陳樂,也不知道他此刻在哪裡遊蕩著,是不是還在生氣。如果知道我出去見林毅軒,會不會又把矛盾給升級了。
但儘管心裡有這樣或者那樣的顧慮,可我始終都覺得這是一個機會,一個能夠讓我瞭解林毅軒,解開寧玲被殺謎團的機會,我不可能放棄。
我心事重重的來到街邊,打了車,直接讓師傅帶著我朝林毅軒發來的地址過去。
這城市的夜晚,街上有著各色彩燈,夜色迷離,讓人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我一直看著窗外,看著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影,想要從中找到陳樂,希望能夠看到他正在返回酒店的路上。只可惜,車子穿過一條條街道,我都沒有看到他的身影。
從酒店到林毅軒發給我的目的地,並不是很遠,大概十多分鐘以後,我就到了這燒烤街的入口處。
就如同酒店的服務員所說,這裡異常熱鬧,燈光差不多把夜晚照亮成了白天。道路兩邊擺放著各種燒烤的攤子。有很多人吵吵嚷嚷的坐在街邊,一面喝酒一面吃東西,而空氣裡,也瀰漫著一陣陣烤肉的香味和青色的煙霧。
我站在路口朝裡看了一眼,然後掏出手機,給林毅軒回覆了一條簡訊,說我到了,問他在那。
很快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我一看,內容只有三個字:“朝裡走。”
我無法,深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緊張的情緒能夠平復些許,然後邁出步子,朝燒烤街深處走去。
這一路我走得很慢,眼睛一直在觀察街道附近的攤子和行人,生怕自己看露了,或者又跟剛才在酒店樓下那般,被林毅軒給放了鴿子。
可我尋尋覓覓,卻依舊不見林毅軒的蹤跡。
正當我感覺有幾分無奈,想要直接打電話問他的時候,卻忽然聽到一個聲音,在喊著我的名字。
我轉頭一看,才發現就在不遠處一張擺放在街邊的小木桌子前,有一個人正在衝我揮手,示意我他在那個地方。
我當然在腦子裡幻想過很多次自己和林毅軒見面時的情景,總之是各種驚心動魄。
但我從來沒想過,我和他再一次見面,再一次有機面對面把事情說清楚,卻是在一個這樣的環境裡。
他依舊西裝革履,帶著一副眼鏡,一手拿著一串烤肉,另一隻手朝我左右揮舞著,這感覺,就好像我們是相識多年的朋友,而我們現在所做的,卻只是兩人工作之餘,出來吃點宵夜這麼簡單。
我也不知道怎麼的,竟然有些不適應這樣的場合,舉手投足都很木訥,整個人都跟傻了似的。
後來我回憶起來,覺得當時的我有些可笑,其實人的一輩子,經歷的事情終歸是這樣的普通平凡佔大多數,只不過我們總會在心裡將自己為經歷的事情加工幻想,弄得驚天動地,可事實上,這樣的普普通通見個面,才是正常生活裡的一部分。
但那時候的我,卻想不了這麼多,只能夠用一雙眼睛死死盯著這個面帶笑容的男人,一愣一愣的朝他走過去。
“坐。”等我到了桌邊,他衝我一笑,依舊是那種我第一次與他想見的時候,兩人在城中的小河邊上,感覺很暖,感覺很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