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樂的體溫正常,一舉一動都跟常人沒有差別,可我放在他胸口上的手,卻沒有感受到絲毫的心跳。
我愣了幾秒鐘時間,生怕自己的感覺出錯,又急忙去摸他的手腕,想要找到他的脈搏。
但我的手指落在手臂之上,卻如心跳一般,一丁點跳動的感覺都接受不到。
如果我之前對他抱有的感情,是難過,懊惱,猜忌。那此時此刻,這一切種種,都變成了驚駭恐懼。
“這……這怎麼回事!”
我抬起頭來,直視著他的眼睛,言語不清的問出這句話來。
陳樂臉上掛著慘淡的笑,眼眶裡依舊有淚水在慢慢打轉。他一把將我的手給甩開,吸了吸鼻涕,想讓自己看起來堅強一些。
“怎麼回事?這不就是你想知道的嗎……”
我知道陳樂有問題,但我從來沒想過問題會這麼嚴重,遠遠超出了我的預想。
可是恍惚中,我忽然又想起來,似乎就是陳樂父母去世,頭七的那天夜裡,我就已經經歷過類似的事情。
那個時候陳樂躺在沙發上,我已經他哭暈了過去,我伸手碰他,同樣沒有感受到心跳和脈搏。
我當時以為他死了,可就在我沮喪絕望的時候,他又醒了過來。
那種欣喜,衝散了之前所有詭異的事情,讓我有一種失而復得的感覺,完全沒有去考慮這件事情詭異的一面。
但如今細想起來,陳樂他……究竟是在頭七那個時候變成想在這副模樣的,還是說,他從一開始,就是這麼古怪……
我沒辦法確定,但相比之下,我更想狠狠罵自己一頓。
一個跟我朝夕相處,甚至看起來同生共死的人,身上藏著這麼大的秘密,我卻一直都沒有注意到。
我只能在心裡儘量給自己找個理由,比方說陳樂的情況和廖小雨不一樣,廖小雨的狀況是顯而易見的,喝血,乾屍化等等,都是不需要刻意留意就能發現的事情。
而陳樂,舉止言談看不出問題,除非你刻意的伸出手去,去感受他缺失的那些東西,否則想要發現,談何容易。
所以,我忽然就想明白了很多事情,陳樂非常不喜歡去醫院,即便連自己受傷了,也十分抵制這種事情。雖然被我強迫過那麼一兩次,但也僅僅只是去做了簡單的清理包紮,沒有徹底的檢查過。
他一直知道自己身上的問題,也一直在刻意躲避,他轉開了丁丁的話,盡最大的可能隱藏住自己真實的一面。
所以,他圖個什麼?他明明可以把一切都跟我說明,我不嫌棄廖小雨,同樣也不會嫌棄他,但他這樣躲躲藏藏的,我唯一能想明白的解釋,就是他從一開始就故意接近我,給林毅軒做眼線。
這麼想的話,時間也非常契合,差不多就從那本書落在我手上開始,陳樂就回來了。
再然後,也因為他說鬼屋那個故事裡的描述的人是他的緣故,所以我開始踏上這條解謎的道路……所有的事情,好像就這麼串起來了……
我慢慢站起身子,目光一直注視著他的眼睛,即便那眼眶發紅,但我心裡越是那麼想,就越覺得這是鱷魚的眼淚。先前那殘存的意思愧疚感,也已經淡然無存了……
“所以你一直都在騙我?所以你真的在幫林毅軒?”我冷冷的吐出這句話來。
陳樂微微愣了一下,臉色變得有些驚慌,但轉瞬,他又急忙解釋說:“不……不是這樣的,我和林毅軒他……沒有關係……”
他越往後說,聲音就變得越弱,似乎連他自己都覺得這句話站不住腳。只不過他不清楚,我和林毅軒已經見過面了……
我以前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麼在我被附身以後,林毅軒會突然出現在我面前,他是如何知道我的下落的。
可是有陳樂幫忙穿針引線,這一切都能解釋得通。
再往後想想,我們第一次到林毅軒家裡去的時候,我們空手而歸,這中間肯定也少不了陳樂的幫忙。
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陳樂從一開始就知道宋燕住在林毅軒家的事情,那時候看到宋燕,他表現出那副驚訝的樣子,說不準,就是為了給我演出這一場戲。
我知道了宋燕的下落,知道了宋燕的故事,又因為陳樂的緣故,所以對林毅軒的事情處理的一直很保守。就好像陳樂之前說的一樣,擔心林毅軒對宋燕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來,所以非常忌諱。如果沒有寧玲的死,我很有可能再也不會到這個地方來。
可偏偏這世界就是這樣的,設計得在如何圓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