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爺子的書房
“你們年前的動作,牽扯到扶雲島了。”沈老爺子與顧南晏說話,也沒什麼可藏著掖著的,絲毫不避諱。
顧南晏順從沈老爺子的手勢坐下,一面親自為沈老爺子沏茶,“長老會早就該動動了,孟家護了不該護的人,便應該為此付出代價。”
她語氣平淡輕柔,沒有任何情緒外露。
“你們是為了微生家的那個丫頭?”沈老爺子坐在顧南晏對面,渾濁卻格外清澈的眸子望向那行雲流水般的沏茶動作。
這南晏沏茶的手法看起來就是舒服啊。
青年人身著縉雲色圓領袍子,繡著雅緻竹葉,在腰間卻是意為祥瑞的祥雲紋。那套宋朝時期的茶具在那雙完美無瑕的手中如詩如畫,一套泡茶下來,令人心曠神怡。
“爸爸,請。”顧南晏直到將沏好的茶雙手遞給沈老爺子才緩緩開口,“她並非微生家族的人,她如今姓玉。”
那雙深邃如淵卻平靜如湖的鳳眸對上沈老爺子,嘴唇也為微微上揚的溫和之態。
“好,那位玉丫頭。”沈老爺子接過茶,茶湯清冽,清香四溢,入口略帶苦感而後醇厚甘甜,湯感順滑。
這武夷巖茶具有綠茶之清香,紅茶之甘醇。
難泡、亦難品。
“只不單單為她,不過是應當付出代價之人吃下惡果罷了。”顧南晏不急不慌,“不過我想,爸已經打算退居後臺,應當不會在意這些事兒才對。莫非是大哥在意?”
三言兩語,顧南晏掌握了主動權。
沈老爺子也不慌,“你們初二回來一趟,打算何時再回來一趟?”
這話語便也是預設了。
“看安安的意思。”顧南晏沒有說自己復業是在初八,將主動權全部交給了沈北安,或者說,沈家人。
“倒也好,讓安哥兒在家中住一段時間吧。”沈老爺子也不客氣,“這段時間估計家裡也會來不少客人,去年顧家的客人應當是你招待的吧?”
去年的時候顧南晏已經掌權了。
“自是應當如此,”顧南晏面上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只是今年情況有些特殊,不僅僅是家中長輩,還有一些小輩、旁支等也都需要見過安安才好。當然,見不見,還是要看安安如何打算。”
“你覺得安哥兒是聽我這個當爹的說話,還是聽你的?”沈老爺子感覺手上的茶都不香了,自己好不容易養出這麼個放縱肆意的孩子,怎麼能被這些俗世的規矩束縛?
顧南晏輕輕地抿上一口茶,“爸這兒的武夷巖茶是極好的,不知走的時候可否贈與晏幾兩?”
“想帶就帶,怎麼,顧家還缺你喝茶了不成?”
武夷巖茶每年的產量不高,但是沈老爺子是每年都會得到一些。
顧南晏沒有回答只是勾著唇,“晏一切看安安的安排,若是安安想要留在這兒,晏自然是腆著臉也要同安安一起。若安安打算陪晏回雲鼎山,想必爸爸也不會多說什麼。”
“這是當然。”沈老爺子這話是張口就來,說完卻感覺有些不太對。
顧南晏得到自己滿意的答案,伸手抬了抬眼鏡框,眸中的笑意更多了幾分。
沈老爺子此刻朝著顧南晏點點頭,好丫頭,不愧是顧修煌的女兒,更勝一分。
沈老爺子與顧老爺子當年是不分上下,就連追夫人的手段也是你來我往。
可到了下一輩
自己的兒子雖是不世之材,可也無法與那個世人嘴中“叛逆”的顧家少主相比。
到了第三輩,更不必多言。
不過,好的是,這第三輩的領頭人栽到自己親兒子的坑裡。
不好的是,真若算起來,自己莫名比那個“弟弟”捱了一輩!
“你同老頭說什麼了,我怎麼感覺老頭看你的眼神不太善啊?”用午膳的時候,也只有沈老爺子、沈老夫人與顧南晏沈北安這對小夫妻四個人。
其他人也都出去串親戚了。
“有嗎?”顧南晏絲毫沒有感覺,在為沈北安佈菜,“這是以肉燕片為皮,餡料是中華錦繡蝦,於嬸的手藝你向來喜歡,這餛飩你應當也喜歡,嚐嚐看。”
沈北安不理解,在顧南晏與沈老爺子之間來回看,是他看錯了?
“好吃!”一個小餛飩下嘴,沈北安眼睛都亮了,“好吃的哎,無論是皮兒還是餡兒都很好吃,還有這個湯汁!”
“你若喜歡,回去我讓人在菜譜上加上這道菜。”沈北安的一日三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