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程公子輸得很窩囊,但湖南女孩大膽潑辣的進攻套路讓他大開眼界,他問史翠芳,小姑娘家,是怎麼學會如此厲害的中國象棋的?
史翠芳驕傲地回答,那應該歸功於民國象棋第一人謝俠遜。
我的天!兩位男孩差點驚叫,被謝俠遜的大名震得坐立不安。他倆早就知道,謝俠遜四歲入門,六歲頓悟,十歲名震天下,成年後橫掃千軍,在群英薈萃的上海灘登上中國象棋桂冠的寶座。對程偉強來說,謝俠遜除了中國象棋所向披靡外,在國際象棋領域也獨領風騷。當時的國象叫萬國象棋,謝俠遜加入幾乎全部都是西方人的萬國象棋會,不單單隻向洋人學習,還不遺餘力地傳播中國象棋的獨特魅力,他天資聰穎,但戒驕戒躁,用東方人的虛懷若谷贏得了眾多棋手的尊重。三次重量級的國際象棋大賽中超水平發揮,榮獲冠軍。
單陽說,謝俠遜不僅棋下得好,而且愛國愛民,你們知道嗎,當初國民黨特務威脅恐嚇,不准他去重慶曾家巖,可謝老根本無所畏懼,結果被狗特務打成重傷。
史翠芳解釋說,我爺爺年輕的時候總喜歡研究謝俠遜編纂的《象棋譜大全》,對我影響很大。每次我們公社和生產隊舉辦象棋比賽,我都能進前三名。
隨著程公子和史翠芳你一言,我一語地爭辯象棋裡的千變萬化,天色已經變得黯淡無光,不久又呈現出黑夜當空的寂靜,遠處零散的燈火搖曳不定,映照著窗外悽美的風景。高原和單陽誰都不說話,各自扭頭觀賞起了柔情之夜,在車輪滾滾的轟鳴中,努力尋覓那十分珍貴而又轉瞬即逝的月光女。
離家的滋味不好受,是嗎?高原問。
還好,單陽回答,沉默了一會兒,又說,我父母希望我留在天大讀書,而我做夢也想看看外面的風景。
什麼?高原驚詫地問,你說的天大,是不是天津大學?
對啊,單陽說,我媽媽是天津大學建築系的老師,我從小就生活在天大。
原來是天大教工子弟,高原倍感親切,立馬詢問了關於天津大學的一攬子趣事。
不過呢,單陽補充說,讀研究生我肯定迴天大讀。
是應該回天大讀。高原連連點頭說。
有機會,我還要到義大利的博洛尼亞大學讀博士。單陽憧憬著說。
此時的高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為聽錯了,喃喃地問,你再說一遍,是博洛尼亞大學?
是呀,單陽坦然地笑了笑。
你怎麼想的跟我一模一樣?
啊,我明白了,單陽噗嗤一笑,說,你也是天大碩士、博洛尼亞博士。
好像有點怪,不可思議!高原竭力想尋找答案。
單陽眼珠子一轉,說,不奇怪,你我都屬馬,老驥伏櫪,還志在千里呢,更何況咱們這些小馬駒兒。
深夜降臨,四個人不約而同產生了倦意,大家迷迷糊糊靠在椅背中,雙眼微微閉上,伴隨列車的晃來晃去,進入疲憊而甜美的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