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小姐,您相公來了!”梅子快步跑進我的屋。
“什麼相公?你這丫頭越來越沒規矩了!”我慍怒。
“嘻嘻,是陳家二少爺來了,他娶您不是早晚的事嘛。”後半句,梅子說的聲音越來越小。
“你哪隻耳朵聽到我要嫁他?”
“才子佳人,多般配呀,嘻嘻……”梅子說著還將兩隻食指對在一起。
“你再胡說,看我不打你。”我拿起雞毛撣子輕輕拍打她的後背、肩膀、胳膊。
她在躲、我在追,兩人在屋裡轉起圈來。她直喊:“四小姐饒命,梅子不敢了!”
我放下了雞毛撣子,問她:
“他在哪?”
“和他爹在老爺書房裡談話呢。”
我拿起劍,走出房間來到院子裡,準備練習武當劍。
當我做出一個“藏鋒定心”的動作時,陳海突然出現我的劍前。
剎那間,我的劍尖,與他喉嚨的只有半寸的距離。
自從陳海被秀珍請出後院後,我們已經是兩年未見。
還是那個仙氣飄飄的少年,依然稚氣未脫,只是長高了些,唇色還是那麼紅。
他舉起雙手,一隻手還拿著摺扇,戰戰兢兢地說:
“四小姐,您……是想……要我的……命嗎?”
“侵犯本小姐領地,格殺勿論!”我放下了劍,走到放劍鞘的桌子上,將劍插回劍鞘裡。
“殺自己的相公,天理難容。”陳海也跟了過來,在我的身後低聲說道。
陳海又來戲謔我,我轉過頭想罵他兩句,結果他並沒退後。兩人只剩下一拳的距離,他的睫毛有多少根,如果時間夠長我都能數清楚了。就這樣,我和他,面對面僵了幾十秒。
他的眼神不對勁,我逃回了屋裡。他再有膽也是不敢進屋的。
第一次和一個男孩離得那麼近,我的心怦怦狂跳。我看了一下鏡子中的我,臉頰泛紅,眼神驚慌。
他站了半晌,沒有等到我再次出來,就在窗外喊了一句:
“等我!”
我沒有回應。他走了。
其實,這兩年裡,他多次試圖進後院找我,都被秀珍發現擋回去了。秀珍是個負責人的丫鬟。
在那個年代,女子的名聲頂重要。女子未出閣前和男人私會,不僅令家族蒙羞,更會毀了她一生的幸福。
半年後,我滿十五歲了,到了可以結婚的年齡。
陳家再次提親,延請媒人做媒。媒人向我父親問了我的名字和生辰。
三天後,陳家遣媒人再次登門,致贈一些薄禮,叫“過文定”。意味著我家和陳家初步達成訂婚的意向。在沒過大禮之前還是可以解除約定的。
儘管陳家老爺,和我爹熟悉得很,但婚姻大事一定是要延請媒人從中說和辦理。兩個家家長若直接上場談論聘禮,有失斯文。若有分歧沒有人調和,便沒有迴旋餘地,影響兩家交情,也給兩個新人的婚姻蒙上陰影。
對於這門婚事,陳家和我家都是滿意的。至於我,我聽從父母安排。從學習詩詞繪畫、到女紅家政、再到武術打獵,我一直在家長的安排下生活,我沒有自己的意見。
我已經習慣了,被安排的人生。